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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好意思出口,便大聲問了一句。
謝遷斜眼打量馬文升,道:“馬尚書認為小老兒是沒事找事之人?”
如果換別的時候別的事情,別人也不會相信謝遷會去找太子說這事,但眼下謝遷對沈溪的維護那是人所共知,似乎除了謝遷外,別人都沒有“作案”的動機。
如果沒人跟太子說,太子斷然不知如此機密之事,畢竟這事只有朝中極少數人知曉,甚至連部堂以下的官員都不知悉,事情從一開始就決定要隱瞞皇帝,豈能張揚到人所共知的地步?
馬文升長長地嘆了口氣,沒再說什麼。
李東陽道:“原本將奏本壓下,是防止沈溪貪功心切,虛報戰情,不曾想如今居然呈遞到陛下面前。若繼續追查下去,沈溪虛報軍情之事屬實,其罪責難逃,於喬兄可要做到心裡有數!”
這下謝遷更惱火了,心想:“現在都覺得是我把事情告訴太子,讓太子出來檢舉揭發,但此事我從來未對人提及,難道我想讓沈溪小兒出事?”
“你們這些傢伙,平日好言好語讓我分擔你們的工作,但遇到事情時不但不幫忙,反而落井下石,真讓人寒心。”
謝遷板起臉來,冷聲道:“老夫比誰都明白,用不著諸位提醒!”說完便快步往文淵閣方向去了。
李東陽和劉健面色不虞,尤其是李東陽,非常清楚此番把皇帝氣得夠嗆,也不知道幾時才能彌補君臣關係,所以對於謝遷的“小動作”非常不滿。
不過今天無需二人輪值,所以不用到文淵閣坐班。兩位內閣閣臣相視一眼,搖了搖頭,便與馬文升一起出宮,回家去了。
……
……
“氣死我了,真是氣死我了!”謝遷回到寂寥的文淵閣,回到自己辦公桌前坐下,生起了悶氣。
心煩意亂之下,謝遷不知道自己該做點兒什麼才好,拿起奏本批閱時根本就靜不下心,一個字的票擬都寫不出來。
想到沈溪之前對他所進的那些建議,謝遷總覺得沈溪有點兒太過神奇。但再看看沈溪之前所上關於宣府遭遇韃靼主力的奏本,又覺得此事不可能。
“如果沒有劉時雍在寧夏鎮與韃靼主力交戰的上奏,我或許信了你,請陛下派出兵馬馳援未嘗不可,但韃靼捨近求遠,居然出現在宣府?”
“那為何太原鎮、大同鎮等地未曾有韃靼大隊騎兵活動的奏報?還說什麼兩面夾擊,既然韃靼人有飛躍長城關隘南下的本事,作何還要打張家口堡和宣府鎮城,直接殺來京師豈不是更加方便?”
謝遷心中無比的窩火,覺得是沈溪的魯莽上奏,影響到他跟天子還有同僚的關係。
“不行,我要寫信給這小子,讓他收斂一點兒,且不可再胡作非為,沒建樹不可怕,但不能落人口實。你小子恐怕還不知道,如今你早就成為眾矢之的,別人都盯著你的一舉一動,真以為嘴巴在你身上想說什麼都可以?殊不知想看到你小子倒黴的人大有人在,朝中想看小老兒折戟沉沙的人也不在少數!”
謝遷拿起毛筆,決定給沈溪寫封信。
內臣跟在外領兵的大臣寫信,本身屬於禁忌,謝遷身為內閣大學士,自然知道不能這麼做,更何況這種信就算寫出來也難以送到沈溪手上,現在三邊以及宣、大驛路,大部分不通,很多公文都靠快馬專遞專送,至於民間普通訊函早就斷絕,謝遷要寫信也只有走官方的急遞鋪,可謝遷不知道沈溪如今是否還在土木堡。
“既然私信不行,那就寫公函,總要提點這小子,在軍中一定要保持低調,切不可再招惹是非!”
謝遷終於拾起筆,洋洋灑灑寫了近一千字,這才放下。
謝遷意猶未盡,一篇文章意猶未足,整篇文章就一個觀點,就是讓沈溪老實點兒。
謝遷怕沈溪不知道劉大夏在寧夏鎮的情況才會錯誤奏報遭遇韃靼主力,特意在公函中把事情點明,同時提點沈溪,正確處理好跟三邊總督間的關係,讓沈溪最好趕緊率軍上路,等到延綏鎮後儘量討好劉大夏,獲得劉大夏的信任和原諒,這樣才有機會將畏敵如虎的過錯化解。
寫完這封公函,謝遷覺得不穩妥,又趕緊寫了一封公函給劉大夏。
謝遷為了讓沈溪獲得劉大夏諒解,在公函中解釋自己之前所犯錯誤,提出讓劉大夏多多管教沈溪,以沈溪家長的身份將沈溪託付給劉大夏,言語之懇切,讓謝遷一張老臉火辣辣地。
“沈溪小兒,老夫為了你,連老臉都不要了,你要是再惹出什麼事來,可別說老夫沒幫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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