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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海天笑道:“你忘記了你說過什麼了,你不是自己也曾說過,那冒充你的女賊定是歐陽婉無疑嗎?”華雲碧嗔道:“總之,我絕不相信歐陽婉有這樣好心!你也忘記了她曾誘你落網:忘記了她曾搶了我爹爹的藥囊;忘記了你曾發過的誓麼?”一連三個“忘記”,把江海天說得啞口無言,難以分辯。
華天風道,“不必爭辯,事情總會水落石出:我只有兩句話想勸告你們,碧兒,你不要把人看得永遠不變,好的就永遠是好,壞的就永遠是壞,海兒,你也不要太過忠厚,毫無防人之心。好了,海兒,你輸血過後,也應該歇息了。”他雖然也責備了女兒,但語氣之中,顯然也未相信那送藥的女子便是歐陽婉。
從此之後,華雲碧一直避免與江海天再提歐陽婉:過了幾天,江每天的身體也漸漸復原,華天風和雲家兄妹的病也日有起色。
這一日,江海天獨自到花園散步,雲家雖然不是豪富之家,但那花園也佈置得頗為幽雅。花木竹石,假山荷池,經過了巧匠的安排,構成了一幅美妙的圖畫。這時正是蓮花盛開的時節,江海天信步走到荷塘旁邊,忽見荷塘邊的假山前面,有個少女也正自獨賞蓮花。
那少女聽得腳步聲,回過頭來,見是個陌生人,怔了一怔,江海天道:“雲姑娘,你病好了?”那少女正是雲璧,她“啊”了一聲,問道:“是江小俠麼?”江海天道:“俠字絕不敢當,我名叫海天,姑娘你別客氣。”
雲璧笑道:“不是我客氣,是你太客氣了。要是你還配不上一個俠字,那些江湖上的什麼大俠小俠,可都要汗顏無地了,江相公,你為我一個不相干的人流了許多血,我實在過意不去。”
江海天道:“咱們都是武林的同道中人,患難相助,那是應該的。我義父託庇宇下,若然說到一個謝字,我就先該多謝你們。”
雲璧道:“對了。我聽父親說你的義父華老先生也受了傷,我今日剛起床,還未曾去拜見過他呢。他的病體如何,還有一位華姑娘呢?你們是三個人一同來的,是麼?”
江海天道:“我義父也好多了。他剛熟睡,華姑娘要看護他,所以我一個人到園子來。”
江海天不善辭令,對著一個初次相識的少女,不免有點兒靦腆,幾句客氣話說過,就感到無話可說。他目光一瞥,忽見雲璧腰間所繫的一方香羅汗帕,正是那日所見的繡有蓮花的那條手帕。不覺多看了兩眼。
雲璧也感覺到了,面上一紅,說道,“江相公,你歡喜這條手絹麼?”江海天道:“手絹上繡的這朵蓮花很好看。”雲壁道:“你怎麼知道?”江海天道:“那天我給姑娘治病,已見到了。”
雲壁解下手帕,低頭微笑道:“要是你歡喜的話,我照樣繡一條給你,這條手絹不是我的東西,我不好送給你。”
原來雲璧誤會了江海天的意思,她情竇初開,平日讀過一些彈辭小說之類的閒書,書中的才子佳人在後花園相會,總少不了要互贈“表記”,汗巾荷包之類,她見江海天這樣留意她的手帕,只以為江海天是要向她索贈“表記”,不覺心頭鹿撞,忐忑不安,又驚又喜。
江海天哪裡知道她有這個心思,聽得她這麼說,衝口就叫,出來道:“原來這條手帕不是你的麼?”雲壁詫道,“不錯,是另一位姑娘送給我的。有什麼不對嗎?”江海天連忙問道:“那位姑娘是不是姓谷的,名叫谷中蓮?”雲壁道:“一點不錯,你認得她?”江海天道:“我七歲的對候在邙山住過,現在已有相近十年未見過面了。”雲壁抿嘴笑道:“原來你們是青梅竹馬的好朋友。”但心裡卻暗暗喜歡。
雲璧心裡暗自想道:“原來他們相識的時候,雙方都還是未懂人事的孩子、何況現在又相隔多年;更不可能有什麼男女私情了。”
江海天根本就沒有留意她的神情,聽說果然是谷中蓮,就急忙問道:“你是幾時見到她的,她將自己的汗巾送給你,你們的交情一定是很好了?”
雲壁笑道,“她和我的交情確是不錯,但她和我哥哥的交情更好,我得她送我這條手帕,其實是沾了我哥哥的光。”
江海天呆了一呆,強自笑道:“哦,原來這條手帕還有許多曲折?”雲壁笑道,“這故事很有趣。你歡喜聽,我就說給你聽。”
雲壁將手帕繞著指頭,緩緩說道,“兩個月前,邙山派的掌門谷女俠和她的女兒路過此地,在舍下住了幾天:那幾天我的哥哥失魂落魄似的。老是跟著谷姑娘,幾天的功夫、他們的交情就打得熱呼呼的,簡直像是老朋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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