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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越一夜未歸,這一天本就打算到漢王府看看,漢王派人來請他自是巴不得。劉忠一大早派了孟賢去壽光彈壓,得了信也一路疾馳趕了來。除了這兩人之外,沐寧耳聰目明不請自來,可他是負責偵緝的錦衣衛,這次的案子本就有他的職分,王府門上甚至沒請示,就徑直放了這位錦衣衛的高官進來。
劉忠和張謙待張越親切乃是瞧在張輔面上,而沐寧則是知道人家和袁方關係菲淺。這年頭為人處世不外乎人情二字,對後輩關懷備至本就是應當,更何況張越為人處事深有一套?所以,彼此沒有往來的三人在萱仁堂外遇見了踏雪而來的張越,於是都笑吟吟的,單單瞧那模樣絕對難以看出他們對今日受邀的目的都是糊里糊塗。
漢王未到,眾人沒有提早登堂入室的道理,因此即便漫天飛雪仍是站在堂外等候,少不得提防挾帶著雪團直往脖子裡鑽的寒風。可彼此站在一塊兒少不得有話要說,幾句話一交流,張謙三人總算是明白昨兒個發生了什麼事,張越也從張謙那兒得到了原本來自沐寧的二手訊息,於是四人全然忘了這是隆冬臘月冰天雪地,都站在那兒沉思了起來。
張越咂舌於朱瞻圻把手伸到了朱高煦的天策衛頭上;張謙擔心待會朱高煦盛怒之下不顧國法打殺了逆子;劉忠驚怒於朱瞻圻竟然敢派兵截殺朝廷命官,慶幸沒出大事;沐寧則是出於錦衣衛的敏銳,總覺得這事情似乎另有隱情。
就在眾人琢磨得腦袋發昏,乾等得手腳冰涼之際,漢王朱高煦終於坐著肩輿擁著傘蓋來了。他也沒在意多了一個人,當先入了萱仁堂,在居中的殿座上坐了,見眾人行禮便擺了擺手,吩咐各自就座,當即喝令帶上人來。
首先被帶進來的乃是幾個被捆成粽子似的軍官,個個光棍得很,一口承認昨天的事情是受了朱瞻圻指使,總共收了一千兩銀子的好處。聽到這些,滿臉陰霾的朱高煦便吩咐將人堵了嘴帶到旁邊跪著,隨即又有幾個衛士將從壽光王府抓來的那個總管給押了上來。
那中年總管一被丟下就磕頭如搗蒜,鼻涕眼淚齊流:“啟稟王爺,小的真的什麼都不知道!小的什麼都是聽壽光王吩咐,一個月前,壽光王支取了紋銀三千兩,之後又是一千兩,小的還勸過他要儉省些,結果卻捱了幾鞭子。壽光王還罵小的說,人在世上便是要快活,沒了管束的人才好,還說以後他的事情沒人能管,就是王爺也不行……”
“該死的奴儕,你胡說八道什麼!”
雖然只是過了一夜,但朱瞻圻在柴房中凍得死去活來,被兩個太監架著進來時恰恰聽到這一句,登時氣得七竅生煙。罵了一句之後,他終於看到一邊跪著那幾個軍官,剛剛提起來的氣勢登時熄滅得一乾二淨。然而,昨晚上想了一夜,他終於想通是有人藉著昨天的事情要害他,因此掙脫兩個太監往地上一跪,竭力想要把自己撇乾淨。
“父王,昨天的事情確實是我鬼迷心竅,可我只是帶著人想要去出出氣,並沒有什麼殺人滅口。我帶著人在淄水北岸等了好久,連一個鬼影子都沒有等到!父王,您難道寧可相信外人也不相信我麼?我和這張越有仇在先,肯定是他在陷害我!父王,你一定要相信我,您不能憑這次的事情就認為什麼都是我做的,我怎麼有那樣的膽量……”
張越聽到朱瞻圻翻來覆去就那麼幾句話,甚至還指斥是他陷害。他不禁心中冷笑,甚至連厭惡的心思都懶得起。雖說他原本還有些懷疑某人是否冤枉,但之前那總管所說的三千兩銀和一千兩銀兩筆支出實在是太巧合了些,如今就是他也在心裡懷疑是朱瞻圻對父親心懷怨忿,於是暗地裡花銀子僱人行刺。可看到那傢伙的膿包相,他又覺得這著實荒謬。
這朱瞻圻含含糊糊苦苦哀求,分明是明白不能因小失大,就連昨天的事情都只承認了一半,要他承認主謀弒父決計不可能,但朱高煦是否相信就只有天知道了。
“夠了!”朱高煦顯然不想無休止地任憑兒子辯白下去,忽的喝止了他,旋即便伸手捂著肩膀,大口大口地吸著氣,“護衛指揮王斌何在?”
“卑職在。”這時候,堂外便閃進了一個人,正是天策衛護衛指揮王斌。他趨前兩步單膝下跪,朗聲道,“卑職恭聆王爺吩咐。”
“但凡是昨日跟隨這個逆子出去的那些人,從上至下一律二百軍棍!天策衛本是京營上十衛,跟隨本藩之後素來忠心耿耿,所以就是先頭遭人行刺,本藩還是保下了他們,誰想到如今竟然會出了這樣不聽鈞命擅自妄為之輩,你這個護衛指揮怎麼當的!”
王斌吃這一喝,頓時低下頭去,面上露出了深深地慚愧之色:“卑職罪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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