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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假如世界上真有所謂‘一見傾心’的話,那麼,我與佛海也許可以說正是屬於此類或准此類的了。……
“我與佛海面對面坐在一起,他不說話,我也不說話,因為實在大家也並沒有什麼話可說。他的態度很隨便,但隨便之中仍不失溫文瀟灑,決沒有絲毫粗魯不懂禮的樣子。他的衣服雖然髒,頭髮雖然亂,但在又髒又亂的衣服頭髮之外,卻有一張英俊挺秀的臉孔,神采奕奕,令人尚不發生惡感。
“吃完了瓜,李達和王會悟,便縱〔慫〕恿佛海伴送我回家,那時我的家是住在卡德路(引者注:今石門二路)祥富里一○六號。一路上彼此還是默默無言,走著,走著,我不時垂頭看自己的腳跨步子,他不時迴轉頭去看街道一旁的鋪子,也許是在瞧行人,好容易到了我家門口,我客氣地邀他進去坐一會,他客氣地推謝了,說是下次再來吧,我也不再留。
“從此我們又見面了幾次,他送我幾本自己著譯的書籍,如《社會問題概觀》等,我帶回家去,讀了一遍又一遍。他的文字很鋒利,能感動人,初不料見到他本人,卻是那樣沉默寡言。
“漸漸的我知道了他的歷史,他是個共產黨,在湖南曾娶過妻子……”
就這樣,周佛海和楊淑慧熱戀著。那時,李達住在漁陽裡二號。楊淑慧對那幢石庫門房子極為熟悉。事隔多年,當她領著沈之瑜去尋覓當年舊址時,她首先找到的便是漁陽裡二號。她也曾隨周佛海去過李漢俊家,去了幾回。有時,是周佛海託她送檔案到李漢俊家。這樣,她認得李公館,只是印象不深,因此解放後她在貝勒路徘徊多時,才終於把李公館找到……
中國共產黨剛剛建立,工作千頭萬緒,而設在上海的中央局群龍無首——周佛海不僅正忙於戀愛,而且以他當時的聲望也擔當不起代理書記之職。於是,馬林堅決要求陳獨秀辭去廣州的職務,回到上海專門從事中國共產黨的領導工作。李達、周佛海不悅,張國燾不吭聲,但馬林還是堅持了自己的意見。
為了動員陳獨秀返滬,馬林派包惠僧去廣州。
包惠僧坐海船來到香港,又改乘火車到達廣州,依然落腳於廣州昌興馬路二十三號二樓《新青年》雜誌發行部。
包惠僧向陳獨秀陳述了共產國際代表馬林的意見。那時,陳獨秀在廣州的處境亦不甚好。於是,他決定離開廣州。九月九日,廣東省教育委員會為陳獨秀餞行。
陳獨秀和包惠僧一起回到了上海,仍住漁陽裡二號。
這時,張太雷和楊明齋已經從蘇俄回到上海。張太雷擔任馬林的翻譯。
抵滬翌日,陳獨秀便在張太雷陪同下,前去拜晤馬林。這是陳獨秀與馬林第一次會面。
不料,他們見面不久,便爭吵起來。陳獨秀和馬林都是脾氣直爽而又個性極強的人。馬林戲稱陳獨秀為“火山”,動不動會“爆發”。其實,馬林自己也是一座“火山”。陳獨秀跟維經斯基相處甚為融洽,那是因為維經斯基溫文爾雅、待人和悅。
馬林這座“火山”,曾在上海馬路上“爆發”過:那是他見到一個外國人欺侮中國苦力,怒不可遏,於是“火山”爆發,跟那個外國人大打出手,可謂“路見不平、拔刀相助”。
馬林與陳獨秀在一起,如兩隻碗丁丁東東碰撞著。
據包惠僧回憶,爭論的焦點是:
“馬林按照第三國際當時的體制,認為第三國際是全世界共產主義運動的總部,各國共產黨都是第三國際的支部,中共的工作方針、計劃應在第三國際的統一領導之下進行。陳獨秀認為中國共產黨尚在幼年時期,一切工作尚未開展,似無必要戴上第三國際的帽子,中國的革命有中國的國情……”包惠僧:《回憶馬林》,《馬林在中國的有關資料》,人民出版社一九八四年版。
第七部分:成立陳獨秀返滬出任中共中央局書記 2
張太雷既理解馬林的意思,又懂得陳獨秀的心理,因此他在兩座“火山”之間調解著,以求縮小分歧……
就在兩座“火山”在一次次會談中,彼此“爆發”著的時候,十月四日,一樁突然發生的事件,使會談中斷了。
那是陳獨秀返滬之後,上海報紙披露了他的行蹤,馬上引起了法租界巡捕的注意。
早在法租界巡捕闖入李公館的翌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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