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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午,沒有音訊。那個時候我就很急了,我馬上又派我們清涼村的支部書記劉秉雲(音)去,我又親自寫了一個便條,寫上我們禹裡現在整個的災情——因為第二天我就基本清楚禹裡的情況了。
陳國興訪談錄(3)
周玲:您是說從禹裡(街上)到村裡也進不去?
陳國興:很多村都進不去,道路全部垮塌了,沒辦法。翻山越嶺我都把我的村幹部派回去,第一時間要求他們把各個村的基本情況摸回來,我們才能掌握全鄉的情況。第二天有的村已經把情況反饋回來了。
周玲:您是說13號?
陳國興:對,13號的下午,有幾個村沒有回來,有十六七個村的幹部回來了,把他們村上的基本情況——他們村死了多少人,傷了多少人,失蹤了多少人,整個的房屋倒塌的情況,都已經給我們報回來了。
周玲:最遲那個村是什麼時候報回來的?
陳國興:最遲是14號的下午。……村上的情況報上來以後,13號下午我就寫了便條讓劉秉雲送去縣上。劉書記被派出去了以後,還是沒有回來,我非常之急。14號晚上,我就準備親自出去。但是我的踝關節骨折了以後,腳全部腫了。我(心裡)說死了那麼多人,受了這麼大的災,縣上為什麼不派人下來看一看關內(注:北川縣城曲山鎮以西被當地人稱“關內”,曲山鎮以東稱“關外”)?我還比較抱怨。我當時還不知道外面的情況。那天晚上我組織了二十個人——有幹部,有街上的居民,我說抬都要把我抬出去!那天晚上我寫了一個“緊急救助請求”。那晚我整夜沒有睡覺。但是山路陡峭,抬不出去。我想,不能給大家增加麻煩。我就又派一個鄉長——李鄉長帶著我寫的“緊急救助請求”出去。我直接寫的是“省委、省府”、“市委、市府”、“縣委、縣府”——我開頭是這樣寫的。一式四份。我就給李鄉長口述,教他怎樣講,怎樣說,我說你就是“跪”,也要把救援人員給派進來!當時我是含淚寫出來的呀!我說你要儘快地出去。李鄉長是那天早上六點鐘準時出發的。下午他就到達擂鼓(鎮)了。他一去就碰到我們四川武警總隊的參謀長、副總隊長鄧厚明(音)大校。他馬上就把“緊急救助請求”給鄧參謀長。鄧參謀長一看,說:“禹裡災情太嚴重了,必須去!”參謀長帶隊當夜就出發了,那天晚上他帶著七百多個官兵在山上還露宿了一夜,第二天下午他們到了。
周玲:您是說您的鄉長是碰巧碰到鄧參謀長的?
陳國興:對,是碰巧碰到的,如果不是碰巧碰上,部隊還來不到這麼快。鄧參謀長帶著710個人,一共四個支隊來了。部隊來了之後我們才知道外面整個的情況,他們說北川已經夷為平地!
周玲:這支武警部隊是您這裡的第一支外援是嗎?
陳國興:是的。9點鐘他們到了以後,我們就開會,開到晚上的兩點鐘。我先給他們彙報,然後我們研究具體的方案。地震以後有幾大問題急需解決。第一個就是126個重危病人必須要轉移出去,這是我們最焦急的。如果他們不轉移出去,肯定就看著死。
周玲:“重危”是指哪些情況?
陳國興:有的是腿斷的,有的是手斷的,有的是內臟出血,每人的傷都不一致。
周玲:這些重危病人您當時都把他們放在什麼地方?
陳國興:全部都在我們政府前的草坪上。
周玲:那當時有什麼臨時措施嗎?
陳國興:我們醫院的醫生全部趕到了嘛。
周玲:您有多少醫生呀?
陳國興:36個醫生。我們的醫院也夷為平地了,我們把搶救出來的藥品全部都帶過來了。禹裡鄉政府前面那塊綠化的草坪很大。12號的下午,我們就用老百姓店鋪裡的彩條布搭簡易的棚子。
陳國興訪談錄(4)
周玲:彩條布你們是買來的還是徵用的?
陳國興:直接徵用的。老百姓非常支援呀,那些店主也非常支援的呀。我們就在草坪上搭起棚子,重危病人就全部安頓到那裡面去……當天晚上,在我們腳下,就親眼看著死了四個。那是痛死的呀!
周玲:12號?
陳國興:12號的晚上就痛死了四個。其中有一個武警,轉業以後分到我們林場,他的腿杆從膝蓋以下全部砸爛了。他喊:“陳書記呀、陳書記呀,我今晚不得過呀!”我用手去摸他的腳,看傷在哪個地方,一摸,是軟的!整個褲子裡面,骨頭都是碎的。當時醫生就用布纏,纏不住;又用鐵絲、用咬鉗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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