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四十八章 雖千萬人,吾往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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獵人的胸口被穿透，本就殘餘不多的力量正在飛速流逝，源賴光膝蓋一軟，跪倒在地。

她睜大了寶石般的紫眸，看著前方的‘焦黑屍體’正化作冰屑消散，頓時明白這只是個陷阱，真正的敵人早就藉由速度躲在這骸骨地下了。

‘我為何沒有發現？’少婦不知道，或許是身後之人的氣息根本就不像人類，彷彿和屍山血海融為一體。她緩緩的扭過頭，見到衣衫全無，暴露出矯健肌肉的少年，但當她閉上眼睛，刺穿自己的根本不是少年，而是數以百計的氣息凝合體。

怪不得能騙過我的感知

宿業纏繞，這不正是‘屍山血海’嗎？

嘴角流出鮮血，宿業的碰撞讓那種超強的修復能力完全不起作用，源賴光垂首問道：“你，到底是誰？”

“對啊，我到底是誰？”身後之人在自言自語，茫然的拔出長刀。

數以千計的記憶在腦中來回閃爍，吵吵嚷嚷，讓人產生一種迷茫，彷彿在做一個紛亂的噩夢。

我是誰？我想要幹嘛？？

少年像眨著眼，苦思冥想。

我要維護京都治安？斬掉那些目無遵紀的維新志士？

我要斬殺幕府的走狗，再將京都點燃？

我要毀滅葦名國？

我要製造出永生不死的密藥？

汪汪汪？

一路走來，殺戮了數以千計的生物，而這些生物又曾殺戮過別人，相互糾纏之下形成無比龐大的宿業集合體。

或是一瞬，或是永恆，就在源賴光掙扎著站起來，準備拼命將他斬殺之時，不斷略過的場景開始快進，正迷惑之中，他被其中一個剎那吸引：

月下蘆葦蕩，乾瘦的老者跪坐在地凝視著自己，雪亮的長刀拔出，在皎月下光華無限，那把刀雙面開刃冒著縷縷黑煙，這讓他看起來極為熟悉。

就在此刻，數以千計畫面忽然向前跳動，所有圖畫停滯在一個瞬間——

一個青衣劍客高舉長刀，帶著或掙扎，或清冷，或憐憫的表情，正向著自己劈砍而來！

“必須殺了他。”源賴光以刀杵地站起身來，她彷彿掙脫了英靈劍豪的扭曲宿業，重歸千年之前的神秘殺手。

不對勁，這少年很不對勁

直覺正告訴她，這是人類史，不，世界也未知的力量，既然說不清是好是壞，就在這裡將他湮滅吧！

童子切安綱高高舉起，但在斬下之前驟然愣住。

面前少年的血瞳與迷茫一起褪去，嘴角帶笑，長刀搶先一步舉起。

“哦，想起來了，我叫——”

“緋村結弦！”

唰！

刀過，一顆美麗的頭顱飛上半空，源賴光的臉上沒有什麼掙扎，反而像鬆了口氣。

如此堅定之心，萬不可能作惡，那麼自己沒能將之斬殺也無憾。

頭顱尚未落地已化成粒子消散在空中，很快，英靈劍豪死，而屍山血海為之崩解，外界泥土的芬芳終於將血腥味取代。

潮溼的夏風吹來，直到這個時候結弦才發現自己的背部不知什麼時候全是汗水，他從泥水中撿起‘襲影’歸入劍鞘，攤開滿是血漬的手掌。

“差點就回不來了！”

剛才的異狀總共就持續了五分鐘，但體感時間彷彿過去了很久很久，那些靈魂疊加起來的時間何止千年，如果沉湎在其中，不知多久才能恢復正常意識。不，可能就沒有意識了，因為這具身體不知道會送給何人。

虧了虧了

他甚至都沒有去感受那股力量的強大，只覺得恍恍惚惚之中戰鬥就已經結束，甚至他現在都有些昏頭昏腦，就像連續看了好幾天的電影，分不清何為真實，何為虛幻。

“哼，你還知道吃虧，如果是源賴光先死，再加上她的宿業，你真就回不來了！”一聲疲憊的呵斥在腦中響起。

“一心大人，是你在幫我？”結弦仍舊記著，在無數‘電影’播放中，他終於看到了屬於緋村結弦的影子。

一柄刀，一個人，一片孤寂的蘆葦蕩，從這個畫面深入，他找尋到了葦名國往事，自然也就找尋到自我。

“老夫也不想幫你，早就說過了，這個世界比之前任何世界都兇險！”一心的聲音凝重起來，不僅敵人強大，其扭曲的核心更容易迷失自我。

結弦笑笑，雙眸卻說不出的凝重，因為在屍山血海中斬殺果真獲得了獎勵。

【劍豪結弦，你已獵殺英靈劍豪源賴光，你獲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