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四十一章 她本可忍受黑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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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要。”

出乎意料，黑貞德沉默片刻拒絕了寧中秋的邀請。

她從沙發上起身握住了自己的漆黑的龍紋旗幟，冷漠的轉過身向自己的房間走去。

“我既不喜歡喝茶，也不喜歡和你湊在一起。”

她是如此說著，吹雪和牛若丸對視一眼之後忍不住回想昨晚黑貞德那一副十分在意的樣子。

（明明她很在意師傅卻這樣說）

（黑貞德對中秋閣下表現出的態度真是奇怪呢）

或許她們兩人絕對奇怪，可是黑貞德卻並不這麼想。

在法蘭西復國之時，協助貞德的寧中秋與黑貞德曾是相互的對立的敵人。

一者是想要毀滅法蘭西的魔女，另一者卻是救國聖女的戀人。

他們之間發生必然不可忽視的矛盾，最終寧中秋協助貞德擊敗了昨晚龍之魔女的她，法蘭西的復國之戰也以她與吉爾·德·雷的消亡昨晚最後的結局。

只是誰都未曾想到，這如同詩人吟唱的傳說般的故事結尾卻並不是流落異國的王與救國的聖女幸福的生活下去。

寧中秋陰差陽錯的各地流轉，如今在這魔獸肆虐的南美土地上，她與他在異國相遇。

如今面對寧中秋向她伸出的手，黑貞德表現的冷漠之下，真正的心情卻是動搖而又害怕。

是的，這位憎恨世界傲慢無比的魔女害怕了。

如太宰治所言：“膽小鬼連幸福都害怕碰到棉花都會受傷。”

此時黑貞德面對自己伸手便可握住的那份溫暖，表現得是如此膽怯而抗拒。

而對於貞德來講，她只不過是個贗品，所謂的黑貞德也不過是偽物。

準確點說，她不過是聖盃的造物，她就沒有所謂的成長，更沒有任何的存在價值及意義，不但身份是借來的，人生是借來的，憎恨是借來的，連存在本身都曖昧不清，只是吉爾·德·雷為了滿足一時的痛快才製造出來的贗品。

在她看來，自己的誕生便完全是一個錯誤，且還是不被任何人期待，更沒有任何人會期待的錯誤。

希望黑貞德誕生的只有墮入邪道的吉爾·德·雷，他想要讓聖女化作復仇者，向那些所謂的神和神的子民復仇，其奢求的乃至貞德這位聖女化作魔女，而不是黑貞德。

可惜，身為世界最有名的聖人和聖女，貞德是不可能反轉的，其根本就不存在什麼黑暗面，註定是神聖且無垢的存在。

所以，吉爾·德·雷才只能用【聖盃】製造出黑貞德來以表慰藉，就像是找一個和貞德長得很像的人，將其培養成自己想要的樣子一樣，真正追求的還是貞德自身，並不是身為替代品的黑貞德。

而自己本質上就是那個悲哀而虛假，用來代替復仇的贗品。

這樣的自己就是貨真價實什麼都沒有，更什麼都不曾擁有的虛假存在。

這世界上本就沒有願意見到她的存在，更沒有她的棲身之所。

就算是抵禦南美的魔獸之潮，也不過是因為不知自己該做些什麼，而用殺戮填充這份空洞的手段。

從一開始，她只不過是沉寂在真正貞德與他回憶之中的偷窺者，而不是這份寶貴回憶的主人。

之前誤以為他和吹雪的誤會解開，如今的黑貞德並沒有勇氣再去待在他的身邊。

她有些害怕。

害怕自己會沉迷在對方的溫柔之中。

倘若這自始至終都是自己的一廂情願

倘若寧中秋依舊對肆虐法蘭西的龍之魔女的自己懷有隔閡

倘若他會無情的離開

已經什麼的都沒有了的她，害怕著這一切的發生。

————她本可忍受黑暗，如果不曾見過太陽。

。。。

。。。。。

望著黑貞德故作冷漠的離去身影之中，寧中秋似乎看出了什麼。

於是，片刻之後。

他藉著洗手的緣由溜到的黑貞德的房間。

此時的黑貞德褪去她的盔甲，雪白的髮絲散落在臉龐，在潔白的床單上，蜷縮著身子的她，像極了一隻睏倦的貓咪。

“我如今所做的，所遭遇的境地一定是神給我的天罰吧。”

哪怕是聖盃為復仇而做出造物，哪怕不過是吉爾·德·雷的復仇之物，這個與貞德有著相同身軀的少女，依舊為自己曾經的所做而愧疚著。

“這樣就好”

“這樣無所依靠，無所需要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