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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們的結婚的典禮,在縣委大院內我的宿舍裡進行。大躍進的一九五九年,你雖然在農場裡勞動,但離昆陽縣並不遠,應該知道這麼一件轟動昆陽的事。當年,縣市已經分治,昆陽市建起了一流劇院。國慶日,蠻子縣長,到金星劇院看戲,劇院裡中央前排的座位都留給市委領導,沒有他的座位。他是扛著ZY包從槍林彈雨中走過來的共和國的英雄,而那些市委領導,曾是他的部下,有的前些年還是花前月下、卿卿我我談愛的的學生,臨近解放才參加工作,比他年齡還小一截。因此他大動肝火地說,老子打天下,不能坐前排,好座位都留給沒有摸過槍桿的龜孫坐,世上哪有這個理?於是他拂袖而起,決定回縣修劇院。到一九六二年劇院落成了。在修劇院的同時,還建了幢縣委宿舍樓,專供縣委常委們住。這樓與今天的高樓大廈比,那是小巫見大巫,不可同日而語。然而在那個年代,就是在省城,也是最高階的,人們都謔笑是北京的紫禁城。而高階樓中的最高階的房間,理所當然屬書記。
前任書記左林回北京,親手把這套最高階的房間的鑰匙,交給了我。三間大房間一字排開,房間後面還有寬敞的廚房、廁所、貯藏室及警衛員住的小房。前任書記的家屬在北京,他一個人住在裡面,空空落落,大家都謔笑“皇帝”獨自一人住進“紫禁城”,連個“太監”都沒有,冷冷清清,還不如到深山古寺當和尚。我也還是孤零零的一個人,住進去也會與前任書記無二致,我想讓給讓給家庭人口多的常委住,常委們笑著調侃說,“皇帝的龍椅誰敢坐?要我住進去,除非讓我當‘皇帝’!”他們當面說不住,背地裡嚼舌頭,常說些不三不四的話。特別是蠻子縣長公開說,這是牛欄裡關著只貓。我覺得他得指責很有理。他罵像我這樣的打鬼子、打老蔣沒有放過一槍而坐享其成人是小老鼠,無可厚非,一點也不過分。更有甚者,我只怕他心中更在罵,“老子打下天下兒子坐,你也與那些不知自己面長超過馬臉的市委領導一樣,是龜孫。”不過蠻子與我的關係還不錯,他“口”下留情,沒有公開指著我的鼻子這樣罵。現在池新荷住進來,總算我結束了“一花獨放”的格局,迎來的是“花開並蒂”的好春光,這不禁使我覺得魯迅先生的“左邊一棵棗樹,右邊也一棵棗樹”的名句,也有偏頗,畢竟兩棵棗樹總比一株不孤獨,而新荷又善於周旋人際關係,也許不久的將來,就可以抹去我在蠻子縣長心中的可惡的“龜孫”的陰影。
這次婚禮,我與新荷都看得十分平淡,認為找幾個朋友鬧鬧,吃上幾顆喜糖,就萬事大吉了。可紅玫瑰卻極力反對,說什麼中國一個縣的面積人口遠遠超過梵蒂岡,縣委書記就是一個縣的土皇帝,級別也應該遠遠勝過他們的教皇。何況我們十年的曲折婚戀美不勝收如畫廊,取得的驕人戰績,簡直與十年征戰、凱旋歸來的將軍無二致,“皇帝”兼將軍的大婚,理所當然應該大操辦。她又說她既是紅娘,又是結過婚的過來人,她為**辦結婚事宜,一定會辦地妥妥帖帖,讓我們舒舒服服,風風光光。我一想,這次婚禮之所以能夠舉行,是她運籌帷幄,付出了十年的艱辛,她是成就我們因緣的元勳,如今又自告奮勇為我們操勞,無非是想在我的婚禮上抖抖風光。譬如苦命的蟬兒,好幾年艱苦地在在黑黢黢地下掘隧洞,好不容易爬出幽暗的黑洞,飛上高枝,迎著陽光,想愉快地展示幾天歌喉,誰又能不近人情地說她它的嘶鳴聒耳煩心呢?我除了感激之外,還有什麼可說的,於是就將有關婚禮事宜,委託她全權操辦。只是我特別關照她,如今我就只有幾塊錢的工資,平日又無積蓄,阮囊羞澀,要她看著辦。我還特別交代,什麼佈置都可以不要,唯一要標明的,這裡是“和平街五十一號”。而且我瞭解紅玫瑰我行我素的性格,特別強調這是不可更改的決定。聽我這麼說,紅玫瑰開始十分驚愕,繼而十分反感,也十分生氣地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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