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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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十四歲的小姑娘到四十多歲的婦女，說看了報上的照片，自己有多麼的愛他，一定等他從俘虜營回國。不少女人都夾著自己的照片，並在信上印了自己的口紅印，說愛他、親吻他。俘虜們很得意，就把這些女人的照片貼到牆上，互相欣賞。為了這事還發生……”

大家正聽思春講得有勁，猛地響起了警報聲。

思春說：“大家快跟我進防空洞，這邊走！”

文工隊員們走到防空洞口，兩駕野馬式飛機已經嗡嗡地掠過上空。這裡有一個很大的山洞，俘虜們爭先恐後地往裡面跑，飛機上的火力點已開始在附近掃射。等俘虜們全部進了洞，文工隊的同志也進了洞，俘管處的同志才最後進洞。俘管處有一條紀律，俘虜還沒有進防空洞，俘管處的同志先躲進防空洞，以逃兵論處。

洞裡很昏暗，只點了兩支蠟燭。思秋身旁坐著一個俘管處的同志，知道她是思春的妹妹，指著角落裡一個垂著頭的俘虜說：“那是美國的飛行員戴維斯，這個小夥子原來是駕駛F…66佩刀式轟炸機的，這種飛機航速比較快，一般轟炸橋樑、鐵路、隧道這些我們有火力保護的目標。他的飛機被我們高射炮擊中，跳傘的時候受傷，他在我們戰地醫院治療好了以後，送到這裡，總是默默無語，老是看著一張他和父母親及兩個妹妹一起照的相片。這些俘虜過去在他們那一邊聽過不少宣傳，說共產黨的紅色政權非常可怕，形容得個個都是凶神惡煞，他們負擔很重，尤其他是駕駛轟炸機的飛行員，以為被志願軍抓到必死無疑。可是被俘以後，他的傷在我們醫院得到細心的治療，到了這裡俘虜管理處，沒有皮鞭，沒有訓斥，使他非常感動。可他還是什麼也不說，就是悶悶不樂，我們大家輪流去開導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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遠去的戰地浪漫　第三部分（22）

“有一天他含著眼淚對你姐姐思春說：我每天都在接受上帝的審判，你們個個都有金子那樣的心，我卻依仗我們的空中優勢，狂轟濫炸封鎖所有的橋樑和交通要道，你們冒著生命危險，才能運上來的一點點物資，卻捨得拿這些藥品為我們治病，拿這些糧食供我們吃喝，我甚至於看見我們吃得要比你們管理人員的都好。童小姐，尤其是你那天拿了本畫報給我，勸我快樂起來，你讓我想起我的妹妹，在家我們兄妹感情最好，我不開心的時候她就會來安慰我。你像我妹妹一樣漂亮，一樣善良，一樣能幹，我卻專門做殺害你們的事。我真是覺得自己沒有臉面對你們，良知讓我在向你們認罪。”

這段故事讓思秋挺感動，她偶然地發現，無論中國或是外國的男孩，都很疼愛自己的妹妹，耕耘也和這個美國俘虜一樣，說思秋像他的妹妹。男孩的剛毅強悍，會不會是從保護自己柔弱的妹妹開始的。那麼耕耘是不是把她當成妹妹呢？

警報解除以後，大家要出防空洞開飯了。

“楊靜，走啊。”見楊靜還不動彈，思秋過去拉她，只見楊靜癱坐在那裡。“來，我扶你出來，這裡空氣太壞了。”思秋攙扶她在後面慢慢走出洞，外面天氣很好，她倆走到禮堂靠在牆根上等著開飯。

“你怎麼會掉到洞裡的，多危險。”這兩天思秋一直沒有問她這件事。

“我當時坐在雪坡上打瞌睡，猛地上面像有一塊巨石滾下來，後來就天翻地覆地，也不知道發生什麼事。”

“你掉到洞裡真的什麼都不知道了？”

“開始還有點清醒，可是上面的雪一直往下壓，我喘不過氣來，我想掙扎，怎麼一點勁都沒有，自己宛若一片雞毛，飄起來，飄起來，慢慢地就模糊了，人就覺得往下沉，往下沉，就什麼都不知道了。不知過了多久，覺得有一股暖暖的風吹過來，挺舒服的。我一睜開眼不知道自己在什麼地方，也不記得發生什麼事。再一看，一個男人趴在我身上用嘴對著我，我真嚇了一跳，想反抗，可是沒有力氣。聽到旁邊有人喊，醒了醒了。我還是想不起來怎麼一回事。”

“你也太逞能了，身體不好舞蹈就不能少跳一點嗎，你看你累的。”有痛惜，更多的是責備。

“我這條命是硬被耕耘給撿回來的，現在我要不拼著命幹，耕耘會怎麼看我。”

“你是為他拼命的？”

“也不能這麼說。救命之恩，如同再生父母，一輩子都忘不了啦。他這人真不錯，膽大心細，又聰明，又能幹，脾氣又好，還能體貼人，很難得的。”

“你是不是喜歡上他了？”思秋已經感到情況不妙。

“怎麼，你覺得他不好嗎？我要嫁就嫁給這樣的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