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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被呼做趙固的學生怒道:“王博,我說得對與不對,自有先生評論,你滿口胡謅,什麼焚琴煮鶴,暴殄天物,真是豈有此理。”那王博道:“你本來說的就是,不然咱們且聽先生評判。”那白衣文士見二人爭吵,半絲阻撓之意也沒有,待二人吵完,方目視一清癯俊秀的少年書生道:“伊願,你對蘇學士此詩有何見解呢?”那俊秀書生:“先生,此詩雖然明裡是寫西湖的旖旎風光,但內裡卻寄寓了蘇學士在此地對初見佳人的內心感受。”
那文士頷首微笑道:“不錯,不錯。”初時解析的趙固聞得先生對伊願廖廖數語深表贊同,心下大為不服,道:“先生,伊願所說不過妄揣詩意,此詩雖然提及西子,不過只是比擬之法,若是伊願真正瞭解,便說得詳細些,否則我等不服。”那文士道:“伊願,你且說出來大夥兒聽聽。”伊願道:“是,先生。”隨即停頓一下,朗聲道:“此詩是東坡居士被貶杭州任通判時所作,一日蘇學士和幾位朋友遊覽西湖,宴飲時召來一班歌舞助興,領舞的王朝雲舞技高超,非常美麗,舞罷王朝雲換上淡妝侍酒蘇學士,蘇學士見王朝雲鉛華洗盡,清新淡雅,楚楚可人,彷彿空谷幽蘭,絲絲芳香泌入詩人內心,恰逢西湖之上,本來豔陽高照,波光鱗鱗,突然天氣一變,陰雲密佈,煙雨濛濛,別有一番風景,此時湖山佳人,相映成趣,詩人靈感突至,因而揮就。”伊願說罷,那起先不服的趙固再無語,那白衣文士道:“同學們,天色已晚,爾等速回家罷,明日早來書院。”言畢轉身離去,眾學生也各各回歸。
那白衣文士姓顧,名平章,是杭州府著名的大觀書院講書,精於書畫文章,尤其擅長山水畫技法,杭州文壇人送美稱顧山水,大觀書院四傑之一,僅次於大觀書院院長文荊川,其它二傑黃和旭和莫高聲也同為大觀書院講書,顧平章父親顧希言為當朝名聞天下士林的監察御史,書畫文章更是非凡,因此顧家在杭州文壇頗有聲望。他授課方式獨樹一幟,此次不在書院授課而改為西湖蘇堤,借景實授,便是一例。
且說那被呼做伊願的少年離開蘇堤,急急向城西行走,不一刻到了城外一座茅房,那茅房以楠竹為柱,青竹做壁,上蓋茅草為頂,共有兩間半,屋外四周都種了一些茶花,此時正值暮春,茶花尚未開盡。看去竹屋雖然頗顯簡陋一些,但有花有竹,加之茅屋四周非常乾淨,仍然顯得靜美溫馨。房內一婦人聽得院內腳步聲響,呼道:“願兒,放學了嗎?”伊願應道:“是的,孃親。”那婦人道:“快洗手吃飯罷,飯在鍋裡。”伊願道:“孃親用過了嗎?”那婦人道:“早已用過,今日你回家比往日晚了許多,不知在外耽擱什麼?”伊願道:“今日顧先生在蘇堤上講解蘇學士詩詞,是故晚回了些。”那婦人正是伊願母親,姓孔名鬱,看去年約三旬開外,青衣素面,面容清秀,此刻正在房中修補一件粗布白衣。伊願至廚房裝了白飯,挾了幾根青菜,坐到青衣婦人旁邊邊吃邊道:“孃親,也不知怎的,我這幾日修練父親的凌雲劍法,感覺進步艱難,似有退步之嫌。”孔鬱道:“這凌雲劍法是你師公‘荊楚神劍’ 餘子川名震江湖的絕技,當年你父親追隨劍聖祝商在浙江抗倭,和倭寇大戰時人皆畏之如虎,你修習不久,自然無法理解它的威力所在,我看你這幾日定是偷懶耍滑,不思進取,方才對我這般說來。”伊願叫屈道:“孃親,我怎敢偷懶,我日日勤練,三更便已起床,院內茶樹可以作證。”孔鬱笑道:“你這孩子,沒有偷懶便沒有偷懶,偏說什麼茶樹作證,古靈精怪得很,想那茶樹又怎可開口說話呢。”伊願笑道:“孃親,我若不如此說來,你又怎肯一笑呢。”孔鬱淡淡一笑道:“傻孩子,笑歸笑來,你可千萬不要辜負你父親和我的期望啊。”伊願道:“是,孃親。”當下伊願吃畢收拾好碗筷,一宿無語。
大觀書院為江南聞名的書院,座落於西湖畔的萬松路旁,書院主分三進,第一進以禮聖殿為首,第二進為六藝館,第三進為藏書樓,相傳書院內墨雨亭為南宋古蹟,一代理學大師朱熹和本朝心學祖師王陽明都曾於亭內歇休開示,其它如箭馬場,佳木閣等亭臺樓閣交叉有序,大小院落不計其數。
翌日清早,伊願別過母親上學,剛到大觀書院門樓,一人雙手叉腰,擋住去路,攔路人大聲叫道:“姓伊的,你昨日在蘇堤獲得顧先生的五尺山水,識相的,等下拿到後乖乖交還給我,否則讓你好看。”伊願一看,是同窗王博,不禁笑道:“我又不曾虧欠於你,因何要把顧先生的山水給你?”王博道:“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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