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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時太平院裡的人一夜沒歇,陳榮瞪著佈滿了血絲的眼說:“走”
“頭兒,上哪兒?”
“姚姑娘那裡。”陳榮說著也不再解釋,只領著太平院的人浩浩蕩蕩地向西城姚海棠與杜和住的院子行去。
其實陳榮哪裡是去找姚海棠的,他就是為杜和來的,杜和是早上回的雲涇河,陳榮一早得了訊息也不知道該不該再去詢問,但這時候也是沒有法子了。
眼看著給喬致安的信已經送出去了,要是喬致安來卻不見了林羅衣,那陳榮就緊等著喬致安往死裡收拾他吧這時候西城的院子裡,姚海棠正在那兒說書似地跟杜和說“海棠歷險記”,她是個很能講故事的人,雖然她知道的壓根就最平淡無奇的後半截兒,可憑著太平院來人所說的補全了所有,講那那叫一個口沫橫飛、身臨其境。
然而姚海棠覺得自己故事講得很圓的時候,杜和卻一張嘴就把“海棠歷險記”裡一些不合理的地方指了出來:“安豐呢,就算安豐最近失意不如平時,太平院也有人在四處關照,如果陳榮為了抓現形,也應該事先有安排。太平院就是下藥起家的,他們不可能看著外人在自己眼皮子底下做這事兒,那下藥的時候太平院的人在哪裡?最後,你在路上聽說的那些事也不靠譜,慧思公主和六王爺年紀相仿,怎麼會是父女,海棠這腦袋不去說書太浪費了。”
這一下就被戳中了,姚海棠也在想:“是啊,既然有這麼多疑問,那就說明事情不合理,既然不合理那就必然有真相是我不知道的,關鍵是什麼才是真相”
於是姚海棠就糊塗了,而杜和看著她眨著迷迷濛濛的眼睛胡思亂想時,就不由得笑了,真是個傻姑娘啊:“別傻了,想那麼多仔細睡不著覺。既然陳榮把人弄丟了,他自然會來這裡,待會兒看他怎麼說。”
“你又知道他會來,你怎麼好像什麼事兒都料定了似的?”姚海棠的腦筋真就全在古董上了,她上輩子加這輩子都沒彎彎繞過,所以通常只能從很表面來理解自己所看到的事。
看著姚海棠良久,杜和說:“海棠,你不能走一步看一步,事情也不要往表面想,在所有表相之下都會藏有很微小的線索。”
線索?姚海棠想了會兒,然後說:“至少這能證明六王爺需要我,我對他而言有什麼用處,所以他才要來抓我,可是慧思公主為什麼要抓我?”
笑眯眯地看著姚海棠,杜和說:“你這樣想就算是邁出一步去了,海棠啊……你這腦袋看來很值錢啊”
這話讓姚海棠不由自主地摸了摸自己的腦袋,然後被杜和那眼神給看得一陣陣發涼:“我這腦袋值什麼錢,又不是什麼大人物。”
“你腦子裡有東西”
“你腦子裡難道沒東西……”下意識地回了一句後,姚海棠就停下了嘴,悄然大悟地說道:“我知道了,匹夫無罪,懷壁其罪,這事是慧思公主帶到京城去的那套釉裡紅惹的。上天對一個人看不順眼是因為那個人太完美,一個人對另一個人起了謀心是因為那個人知道得太多。”
“海棠其實挺聰明,該你想到的事兒你都想通了。”杜和的意思是這事兒背後還有姚海棠不該想到的真相,說罷杜和就看著門外,然後說道:“陳榮來了。”
聞言姚海棠就要去開門,杜和卻叫住了她:“讓他等一等醒醒味兒,就像你說的,這是個不受窖的爛苕薯”
於是姚海棠回身說:“其實我覺得他也挺不容易的,我們倒是睡得好了,加上昨天到城外守候,估計他都兩天兩眼沒閤眼了,別為難他了,而且你不是有辦法嘛。”
卻見杜和搖頭說:“海棠,不該心軟的時候,哪怕你很同情一個人,也不要為他說話,這很危險。”
危險姚海棠覺得杜和說得太過了,但也沒再說什麼,不多會兒後安豐給開了門。進了院兒的陳榮看著杜和那叫一個七上八下、沒著沒落,當杜和涼涼地看著他,一副什麼事都已經瞭然於胸的樣子,陳榮就莫明地縮了縮脖子。
“杜公子。”
這時杜和也不再端架子,只是說道:“據時間上來看,林羅衣還沒工夫出城,現在城門都設了卡,你能保證她不從你們眼皮子底下溜出城去嗎?”
這話說來讓陳榮覺得受辱了似的,一挺腰背說:“當然不可能,這天底下沒誰能從太平院的眼皮子底下溜走。”
“你現在去做兩件事,第一件事就是把明哨暗崗都撤了,第二件事在城外四周撒上苦葉蘿的粉末,不要節省多撒一些。”杜和說完就不出聲了。
愣在原地的陳榮也是好一會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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