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趁著這會兒剛吃過飯,又無政務,韓楨與鄧松閒聊了起來。 “鄧院長近些年一直閒賦在家?” 鄧松點點頭,答道:“微臣資質愚鈍,數次科舉落榜,裴侍郎也為臣舉薦了數次,但均無下文。微臣也就絕了入仕的心思,潛心在家研究先父未完成的課業。” 韓楨隨口問道:“可有成果?” 鄧松謙虛道:“倒是有些心得,經過微臣與先父共同努力,目前試田中的占城稻產量,能穩定多出一成。” “果真?” 韓楨大喜過望。 莫要覺得增加一成產量很少,在沒有化肥與高產雜交水稻的情況下,糧食收成幾乎已經固定了。 為了這一成的產量,卻要耗費兩代農學大家潛心研究,由此可見其中的難度之高。 況且,一畝地增加一成產量看著不多,可整個山東之地,耕地足有兩三千萬畝,積少成多啊。 “確實如此。” 聊起這個,鄧松來了興致,滔滔不絕的講道:“微臣與先父實驗過各種田地,而每一種田地的耕種播種之法,又有些許不同。比如在水田時,當用浮種法,而相對少水的旱田,則需深種。又比如施肥,旱田最喜河泥,糞肥次之,反之河泥在水田中,效用卻不大。” 韓楨雖聽不太懂,但仍然表現的很感興趣。 其實自宋朝建立至今,農具改良與耕作之法,幾乎已經達到了極致。 後世的明清兩朝,依舊在沿用宋時的農具與耕作法。 並非是這兩朝不想創新,而是沒法創新了,到頂了。最多也僅是在原有的基礎上,對農具細節進行一些最佳化罷了。 除非出現革命性的發展,比如化肥、農藥的出現,否則不會出現質變。 簡單來說就是,種田這種事,很難再玩出花了。 韓楨問道:“鄧院長對棉花可有研究?” “棉花?” 鄧松先是一愣,顯然是頭一次聽到這個詞兒。 待回過神後,他有些不確定的說道:“縣長說的可是吉貝?” “何為吉貝?” 這回兒輪到韓楨傻眼了。 鄧鬆解釋道:“呃……吉貝者,高僅數尺,二三月下種,秋生黃花,其實熟時,皮四裂,中綻出如綿。” “對,就是此物。” 聽到鄧松的描述,韓楨點了點頭。 原來棉花在宋時叫吉貝,也不知是誰起的名字,仔細品味一番,倒也有些雅趣。 韓楨想要推廣棉花,蓋因北方百姓過冬,實在太艱難了。 富人可以用皮毛大氅禦寒,家境殷實些的可用木棉製作的衣被,而貧苦百姓則只能用蘆葦甚至乾草填充在衣物中。 每年冬天,都有不計其數的百姓被活活凍死。 去歲一場大寒,僅是益都郡就凍死了八百六十六人,就在趙霆還向他邀功,說今歲大寒死者不過千,實乃縣長之功。 並非是趙霆拍馬屁,而是每年凍死的人數,都遠超千人。 鄧松如實答道:“微臣對此物並無研究。” 事實上,棉花在宋初時就從海外引進了,只不過現在僅是作為觀賞花卉,少量富人養在後院觀賞。 他是農學家,怎麼研究花卉。 韓楨吩咐道:“棉花可紡織棉衣,禦寒效果極佳,若能大規模種植,北地百姓便能挺過寒冬,鄧院長閒暇之餘,可著手研究。” “微臣省得。” 鄧松鄭重的點了點頭,心中琢磨著,等下了差便向城中富人討要一些來,先試種一兩年。 棉花的織造工藝並不複雜,黃道婆是南宋末年人,她年輕時就發明了棉花紡織機,但卻並未傳播開。 為什麼? 就是因為棉花遲遲沒有被推廣。 一直到明初,朱元璋強制下令後,棉花才在全國各地推廣開,棉質衣物也逐漸在百姓中普及。 有了棉衣,北地百姓才能熬過漫長且寒冷的冬季。 不過韓楨也知道,一種作物想要研究透徹,沒有幾年時間是不可能的,這種事急不得。 抿了口茶水,韓楨又問:“鄧院長對畜牧可懂?” 鄧松說道:“略懂一二。” 古人說略懂,那就是真懂了。 念及此處,韓楨興致勃勃的問道:“鄧院長覺得養兔可否?” “養兔?” 鄧松苦笑一聲:“縣長有所不知,野兔性情膽小,卻又桀驁不馴,難於飼養,更難於繁衍。” 中國本土的野兔,就如斑馬、鴛鴦這類動物一樣,馴化不了。 老祖宗用了幾千年的時間告訴我們,野兔這玩意兒,是真不行。 韓楨擺擺手,解釋道:“我說的並非是尋常野兔,而是從西域大秦運來的穴兔。” 鄧松面露歉意道:“微臣見識淺薄,對這穴兔不甚瞭解。” 西域進攻來的穴兔,最初是充當宮廷寵物。 後來雖慢慢普及到了民間,可還是作為寵物。 韓楨侃侃而談道:“這穴兔極易養活,且生長繁衍迅猛,出生的小兔子,四到六個月後便可成年懷孕,一胎少則六七隻,多則十數只,一胎一月,一年能懷六七胎。如此迴圈往復,只需幾隻穴兔,一年養下來,便可繁衍成百上千只。”本小章還未完,請點選下一頁繼續閱讀後面精彩內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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