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辰撇清關係,不至於再連累人……皇甫那日告訴他梅曉辰的真實身份,說他高攀不上他,說他結交他不過是利用他,皇甫為人正直,說那些重話並不是像表面一樣羞辱他,而是有更深的含義,他要讓他明白,讓他放手……那時,宋慈在皇甫叱責他,還露出歉意的眼神中明白,他想讓他怎麼做,皇甫當梅曉辰和謝弘微他們的大哥,為他們著想還真是費盡了心機,知道宋慈是明白事理的人,告訴他,不想連累朋友就獨自承擔危險。梅曉辰是皇甫的兄弟,而宋慈和皇甫沒什麼關係,所以皇甫只擔心梅曉辰而不在乎宋慈的危險,皇甫待梅曉辰就像白起待自己一樣,可以自私的溺愛和袒護,宋慈沒有理由怪皇甫。後來宋慈也遵從他的意思做了,找了個藉口,和梅曉辰絕交,一刀兩斷,只是這一刀依然斬不斷他們之間的千絲百縷,在聽聞梅曉辰犯事,他還冒著各種風險和誤會再次選擇無條件的相信梅曉辰,站在梅曉辰一邊,與之同甘共苦,同生共死。
宋慈承認,喜歡梅曉辰,但不是那種喜歡,只是友情,不是愛情。
到了下午,天下起雨來,先是濛濛細雨,後來越下越大,劈頭蓋臉的砸下。
宋慈木然跪著,承受著寒雨砸在身上的鈍痛。
這一刻,宋慈似乎冷得連思維都麻木,不逃,不也躲,呆呆得跪著,只有一種感想——自己一瞬間長大了。曾經自視甚高,仗著自己有兩輩子的見識和智慧,對身邊封建制度的落後不屑一顧,不想考科舉,不想做官,不想上進,說自己是什麼看破塵世,不願隨波逐流,其實這時想想不過是自己不想面對現實而已,只在自己的平靜無瀾的世界中自娛自樂,看花開花落,閒庭冷月,他知道,身處的南宋朝廷不久後就要滅亡,被更為強大的帝國取代,知道故事的結局,故而對這個朝代毫無拼搏的鬥志,奮鬥的激情,像宋鞏從小罵他的——他是一個空有一身才學,卻毫無用處的懦夫,枉費他多年培育他。
年幼時候,即使是臘月寒冬,宋鞏也要把宋慈從床上拖下來,拖到院子裡丟下一大摞的大宋刑法讓他背,宋慈不背,宋鞏就把他關在門外吹冷風,宋慈耐不住冷,只好乖乖的背。對於那段艱苦修習的日子,宋慈印象最深的不是滿篇枯燥乏味的律法,而是頭頂的一樹樹江梅,寒白玉條,剪裁初就,離冬雪消融的時候還早得很,滿樹的細枝不禁會讓人產生,下一刻就能咔嚓折斷的錯覺,宋慈那時出神的想——生命,就是如此,脆弱,因為脆弱才得堅強。
滂沱大雨中,宋慈彷彿又看見了那孤瘦雪霜的姿影,此時的他不想再逃避,他是斷獄神手宋鞏之子……
“父親,我要證明我不再是個懦夫了……”
天近黃昏時,終於有一駕錦色綢緞製作的華麗馬車向王府不緊不慢的駛來。
“籲……”
馬車停在府門前,一個駕車的護衛轉身對車中說了什麼話,宋慈兩眼毫無焦距的望著,知道要等的終於來了,可耳朵裡隆隆的,盡是雨聲,什麼也聽不見。
馬車的簾子猛然掀開,車中之人驚愕地看著雨中的少年。宋慈稍微猜猜,都能想到這時的自己在趙譽眼裡是何等的失魂落魄。
王府的大門再次開啟,景仁手舉著一把油傘,而又拿著一柄多餘的油傘出府迎接趙譽,很奇怪是,趙譽一下馬車沈傲君就主動撐著一柄傘,完全不需要景仁再拿傘來。
趙譽斂下驚愕之色,滿臉捉摸不透的漠然,他慢慢走到宋慈身前,打量了片刻,語氣生冷道:“你跪在這……怎麼回事?”
還不等宋慈說話,那位白衣儒俊的王府總管就上前,替宋慈回答道:“宋公子身懷冤情,特地來向王爺伸冤。”
“伸冤?!”趙譽嗓子一高,“有冤就到官府去伸,找本王由何用?!本王沒空你那管雞毛蒜皮的小事!”趙譽又怒又惱,心裡有幾分明白宋慈費盡心力此番來這的用意,但是一想到宋慈這麼費心費力的做,全是為了那個男人,心裡就不爽至極,態度惡劣,明擺著不想搭理。
景仁又道:“宋公子已經跪了一天一夜了……”景仁微垂著頭,語氣平平淡淡,沒有波瀾,彷彿在說王府的每日膳食一般自然而然,可這時,連宋慈也不敢相信,微愣地斜望著儒雅俊秀的白衣男子,景仁平靜冷漠之中的確是站在他的一邊為他說話,宋慈猜不透此人,既然景仁還是同情他的,但為何又任他在府前跪了一天一夜,無動於衷。
趙譽蹙眉斜瞥了一眼景仁,彷彿沒想到他竟會為宋慈說話, 但一聽到宋慈冒雨跪了那麼長時間,趙譽還是忍不住為他一陣心痛,明明是他自找,他為何要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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