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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把娘背到炕上,哭著叫著,娘睜了一下眼,嘴唇翕動著,好像要說什麼,但終究什麼也沒說,就歪頭死去了。他撲到娘身上,大放悲聲……

第40節:娘死了

一隻大手捂住了他的嘴巴,他晃著頭,口裡噗噗地噴著唾沫,那隻大手鬆開了。

〃夥計,你吵嚷什麼?〃在兩粒閃爍的磷火下,一個嘴巴低沉嚴肅地質問他。

他醒了,明白了。崗樓裡的燈光射到走廊裡來,哨兵在煩躁不安地踱著步。

他抽泣了一聲,說:

〃我夢到俺娘啦。〃

磷火下發出嘻嘻的笑聲,說:

〃夢到娘不如夢到媳婦,夢你媳婦吧。〃

磷火消逝,監室沉入黑暗。他睡不著了,聽到老犯人咈咈的吹氣聲,年輕犯人嘴唇香甜的吧咂聲和魔鬼一般的中年犯人沉重的喘息。

蚊蟲大概已經吸飽了鮮血,趴到牆上休息去了。後半夜時,嗡嗡的蚊鳴消失了。他拉開被子蓋在身上,立刻就有無數的小蟲在面板上溜溜地爬動,整床被子都蠢蠢欲動。他心悸氣短,掀掉被子。寒冷襲來,他只好再把被子蓋上。他聽到中年犯人在黑暗中哧哧地笑。

娘一歪頭就死了,連一句話都沒留下。那會兒正是七月天氣,酷暑難捱,當夜就下了大雨,院子裡積水成窪,青蛙在牆角上鳴叫。草屋漏雨聲在大雨停止後又持續了很久。天亮後,他找出一條破被子,把娘裹起來,扛在肩上,操一把鐵鍬在手裡,偷偷地出了村。他不敢把娘埋在公墓裡,那裡埋葬著貧下中農。他無錢送娘進縣城火葬場,又不敢也不願把娘和貧下中農埋在一起,讓她的鬼魂也受貧下中農管制。

他扛著娘走了很遠,來到天堂縣和蒼馬縣的交界處。這裡有一塊無主的生荒地,荒地裡雜草叢生,人跡罕至。順溪河裡流水洸洸,水面上漂浮著許多被連根拔出的莊稼。他扛著娘過河時,河水淹到他的臉膛,湍急的河水衝激得他搖搖晃晃,站立不穩,幾乎跌倒。

過了河,他把娘放下。孃的頭從被子裡伸出來。娘張著嘴瞪著眼,稀疏的雨點打在她脹得光溜溜的臉上,吐嚕吐嚕滾動著。孃的腳從被子裡伸出來,鞋子不知何時脫落一隻,娘穿著一隻破鞋,赤著一隻腳,赤腳呈青白色,牛角形狀,上邊沾滿沙土。他跪在地上,乾嚎了兩聲,心中猶如刀絞,眼睛裡卻無有一滴淚。

他在荒地轉了一圈,選擇了一塊高地,便操起鐵鍬,開挖墓|穴。他小心翼翼地把野草帶土剷起,放在離墓|穴較遠的地方。然後下挖。挖到約有半人深時,灰色的砂礓土裡,便滲出清清的水來。

()

他把娘扛到墓|穴邊上,放下,跪地,磕了三個頭,然後大聲說:

〃娘!天降大雨,掘坑見水,兒無力置買棺材,一條破被,裹娘身體,娘,您……您就將就些吧!〃

他把孃的屍體小心翼翼放進坑裡,到遠處薅來一些青翠的草,蓋在孃的臉上。然後便填土入坑,為了防止暄土過剩,他填一層土就跳到坑裡踩一次,踩著孃的身體,他眼裡流淚,耳朵裡如有黃蜂鳴叫。到最後,他把那些綠草又移過來栽好。抬頭看天,天上烏雲聚合,血紅的閃電如疾速的遊蛇,在雲團裡飛竄著,涼風颼颼,掠過原野,高粱和玉米葉子像綢布條般飛飄著,田野裡充斥著巨大的喧譁。站在孃的墓邊,他回顧。北有大河,東有大渠,西邊是無窮的曠野,南邊是霧氣升騰的小周山,他的心感到欣慰。他跪下,又磕了三個頭,低聲說:

〃娘,您佔了一|穴好地!〃

爬起來,心裡已不難過,只有一陣陣鈍痛,騷擾在胸口。他提著鐵鍬,再次涉越小河,河水暴漲,淹沒了他的下巴……

年輕犯人摸摸索索地到了鐵窗下,拉開小門,對著膠皮桶撒尿,尿垢被衝起,臊氣升騰,監室裡的氣味更加難聞。鐵門下還留有一個推進飯食的小洞,頂棚上還有一扇小小的百葉扇,所以,夜晚的清風還能吹進來一些,使監室裡的犯人不至於憋死。

他排除雜念,繼續回憶往事。他涉過小河,就下起了大雨,天地間灰濛濛一片,田野裡迴盪著浪潮奔湧的巨響。回到家後,他脫得一絲不掛,把破衣衫擰乾晾起,屋裡到處滴漏,尤以房簷與土牆接合處最甚,紅殷殷的汙水沿著牆壁嘩嘩地往下流著,地上泥濘一片。起初他還找來破盆爛罐接那雨水,後來就袖手坐在炕沿上,隨它的便了。

他直挺挺地躺著,兩眼望著鐵窗外那一線幽幽的天,想,那是我一輩子當中最不走運的一段:爹死了,娘死了,屋漏了。他瞅著積汙納垢的梁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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