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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他去學裡讀書那年,這個洗頭髮的工作才由幾個姐輪流接手。
木槿汁液的順滑清涼感覺傳來,李薇覺得頭皮上那股子燥勁兒登時消散,舒爽的出了一口氣兒。
一邊問他,“年哥兒,柱子和他姨夫都去宜陽了吧?”
佟永年一邊洗著,“嗯”了一聲。
李薇又問,“佟舅舅給找那家鋪子怎麼樣?會不會還扣工錢?”
佟永年手上不停,慢慢的搓洗著,“沒事兒。有舅舅在呢。”
這時何氏與李海歆吳旭下晌回來,剛把鋤頭歸放好,一眼看見杏樹下的兩人。
笑了笑,向他倆走去,“你個臭丫頭,還怪會使喚人呢。”說著要替佟永年。
他笑著搖搖頭,“沒事呢,娘。一會梨花洗好,我也替娘洗洗。”
何氏臉上剎時笑成一朵花兒,就著木塌子坐下,“你有這個心,娘心裡頭就舒坦得不得了”
李薇向她娘看過去,討好笑著,“娘,那待會兒我替你洗。”
何氏笑著拍拍她,“咱家就數你個小丫頭享福。給我洗個頭不虧你。連帶給你幾個姐姐還有哥哥都洗了。也不虧你”
李薇甜甜笑著,“娘說不虧,自然是不虧的,等會兒我給你們都洗。”
李薇洗好了頭髮,要給佟永年洗,他彆彆扭扭的不讓。她便搓了葉子,給何氏洗。
何氏笑得合不擾嘴兒,感嘆著,“我們梨花真是長大了,會給娘洗頭了。”
李薇一邊梳著頭髮,一邊笑著,“那是呢。我都快七歲了日後我天天給娘洗頭。”
春杏燒完火出來,說她,“咱家就數你嘴巴會哄人”
李薇一邊給何氏洗著頭,一邊笑嘻嘻的,“四姐,那呆會兒可別怪我不給你洗頭哦?”
春杏撇撇嘴兒,在木塌子上坐下,揉起另外的木槿葉子。
下午午睡醒來,李薇一時無事可做,便晃達著去佟永年的西屋。此時他正端坐在書案前看書,可能是剛洗好頭髮沒多久,滿頭烏黑輕軟的頭髮披在肩頭,散發著潮溫的木槿葉子的清香。
“咦,新書麼?”李薇走近,湊過去瞄了一眼,書上的被勾起的一句話,瞪時映入眼瞼,不覺念出聲來,“撥開世上塵氛,胸中自無火炎冰競;消卻心中鄙吝,眼前時有月到風來?”
“年哥兒,這是什麼?佛經?”李薇心裡消化著兩句話,伸手去翻看書封。
“不是,是《菜根譚》。”佟永年含笑抬頭,看了看院中靜悄悄的,眾人都未午睡起來,便問,“梨花怎麼不多睡會兒?”
“我見天沒事兒幹,又不累。”他回答的這會兒,李薇也已看書封。心中十分詫異才十二歲的孩子怎麼想起來看這種書?這本揉合了儒家的中庸思想,道家的無為思想和釋家的出世思想,被奉為修身立世明志陶冶情操磨鍊意志的寶典,她前世只在她們學校那個頭髮花白且充滿智慧的老教授的書案上見到過,年紀輕輕的孩子們誰讀這個呀?而且在他的辦公室裡還掛著這樣一副對子,“我果為洪爐大冶,何患頑金鈍鐵之不可陶熔。我果為巨海長江,何患橫流汙瀆之不能容納。”
往後翻了翻,果然看到這句名言,並且同樣用墨筆勾起,不由奇怪的撇了他一眼,他還是那副淡淡的樣子,並問,“梨花看得懂嗎?”
李薇搖了搖頭,“看不懂,這是什麼書?”,心裡卻想著那位老教授說過的話,“嚼得菜根,百事可為。”,印象中這是本勵志書一邊又往後翻著,每隔幾頁都有用筆勾起的句子,一直到書尾。顯然他已經看完了。
佟永年伸手接過來,嘴角淡笑,“是一本正心修身,養性育德的語錄世集。”頓了頓又補充,“是小舅舅託人捎來的。”
“梨花想看嗎?”
李薇搖搖頭,她生活順溜得很,不需要這些清心明志,自我寬慰。也許有一天她困惑了,可能需要這些東西。便說,“這書看起來真無聊,小舅舅怎麼不捎些遊記傳記回來?”
佟永年笑笑,把書放好,才說,“下次小舅舅有書信來,我再託他給你尋這些書。”
李薇點點頭。扭頭出了他的房間,回到西屋當門坐著。小舅舅給他捎這樣的書到底有什麼深意?按說,他這樣的年齡,是不需要看這種書的。難不成他心裡有什麼想不通的事兒?若真的想不通的事兒,定然是因為賀府了想到這兒嘆了口氣。
又想起,先前他確實表現過不喜歡吳旭來家裡,後來卻表現得那樣熱情,還有柱子的事兒,他應承得那樣順溜,難道是因為看了這書的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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