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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添視線落在自己被撥弄的手指上, 安靜了好一會兒。

“為什麼會問這個?”他抬眼看向盛望。

“不知道。”盛望後腦勺抵靠在牆上,下巴微微抬著,目光便順勢垂落下來, 看著塵埃在光裡懸浮, 他伸手朝那些東西撈了一下, 卻抓了個空。

“就覺得有點飄,上不去下不來, 兩頭夠不著。”他又懶懶地垂下手來, 搭在膝蓋上,“這麼講好像很矯情, 畢竟——”

親都親了。

他頓了幾秒, 跳過了他們心知肚明的東西, 又抿了一下微乾的嘴唇,說:“反正……挺奇怪的。你不覺得麼?”

又過了一會兒,江添的目光才從他身上移開。

雖然盛望說得模模糊糊,但江添知道意思, 他一直都知道, 一直都很清楚。他只是沒想到盛望會問。

準確而言是沒想到會這麼早問。

他以為在這件事情上他們是默契的, 已經達成了一種心照不宣, 就像之前的無數個瞬間一樣。但他同時又知道這種所謂的“心照不宣”其實根本無法長久維持下去,註定會被打破,註定會有人忍不住。

畢竟沒有什麼東西能長久地悶在黑暗裡。要麼爆發, 要麼消亡。

所以這個問題來得突然,卻又理所當然。江添其實也早就想好了答案。他早在潛意識裡預演過很多遍,當盛望提起這個問題的時候, 他會說:再等等。

等到集訓結束,等到離開這座封閉式的學校, 離開烏托邦和永無鄉。等到周圍重新站滿了人,充斥著想聽或不想聽的吵鬧,如果你依然想問這句話,我可以把答案說給你聽。

如果不想問也沒關係,只要沒有鄭重其事的開始,就不需要刻意說一聲結束。退路一直都給你留在那裡,毫無阻攔和顧慮,沒有誰會難堪,連臺階都不需要鋪。

這是衝動包裹下最理性的辦法了。

但是陽光太亮了,照得身邊的人太暖和了。只要看到盛望含著光的眼睛,看到他矜驕著期待又忐忑的樣子,江添就說不出“再等等”這句話。

所有潛意識的準備都被全盤打亂,他回過神來,問盛望:“你是不是不高興?”

“不是。”盛望搖了一下頭。“挺高興的。”

他頓了頓,索性拋掉面子補了一句:“特別高興。”

然後他聽見江添說:“那就好。”

盛望怔了一瞬,忽然明白那種上下不著的懸浮感來自於哪裡了。

就是這句話,就是這句“那就好”。

他潛意識裡其實始終在擔心這一點。

江添稜角鋒利,有時候會給人一種錯覺,好像他在某些情況下也是有少年衝動的。但盛望知道,那其實不是衝動,是傲。

盛望清楚地知道江添有多冷靜。連季寰宇那樣的人、那樣的事橫在前面,他都能把陰影圈在一個最小範圍裡,跟自己和周圍其他人達成和解,所以可想而知。

他很傲,但從不衝動,更別提在感情上了。

於是這幾天,在春風得意的間隙裡,盛望偶爾會想:他們兩個為什麼會突然走到這一步?他當然知道自己是為什麼,但他不知道江添。

是因為自己不加掩飾麼?有時候期待得太明顯,有時候失望得太明顯,他在這忽而前進、忽而後退,忙得團團轉,所以他哥看不下去了,走過來拉了他一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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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只是潛意識裡擔心,那些曖昧和親暱不是因為耐不住的悸動,只是他跑得太急太近了,江添怕他失望難堪。

如果真是這樣,那就有點強人所難了。

開心亢奮都讓他一個人佔了,太霸道也太不公平了。

這本該是兩個人平分的。

盛望沉吟良久,笑笑說:“那你做那些事都是想讓我高興麼?”

“哪些事?”江添說。

“挺多的。”盛望一個個數著,語氣有點懶,像是並不過心的閒聊,“看著我瞎改你的備註名、陪我提前過生日、容忍我灌你的酒、到處找照片做相簿,還有——”

他搭在膝蓋上的那隻手玩笑似的配合著,數一個便曲起一根手指。數到最後一根時,他停了好一會兒,才說:“還有接吻。”

房間裡安靜了很久,久到盛望忍不住看向江添,才聽見對方開了口。

也許是在配合他的閒聊,江添也彎著手指數了起來。

他說:“備註名是,提前過生日是,灌酒是,找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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