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挺奇怪的,沒有一個人指著我說你是不是瘋了。”

盛明陽忍不住道:“那些都是外人,外人當然不管你!”

“所以外人都不在意,家裡人擔心的是什麼呢?擔心我被人說荒唐、變態?這個邏輯很奇怪啊不覺得麼?”盛望收了笑,有點無奈地說,“爸,除了你,我真的再沒聽人這樣跟我說過了。”

盛明陽瞬間沉默下來。

許久過後,他握著杯子沉聲道:“那是當面,你怎麼知道人家背地裡不說?”

“大街上的人那麼多,每天背地裡說的話數都數不清。這個人圓滑、那個人木訥、這個人太高、那個人太矮,這個人厲害金光閃閃,那個人廢物一無是處,就是背地裡說我喜歡男的,跟我剛剛那些話有什麼不同麼?誰不被說?”

盛明陽沒了話音。

盛望看著他,又說:“那時候你還問我,如果不覺得荒唐,為什麼會難過。還能為什麼呢,爸?”

盛明陽當然清楚是為什麼,只是在質問的時候偷換了概念。他對江添說過“盛望心軟”,又怎麼可能不知道他兒子為什麼難過。

這個世界就像一個巨大的輪迴。為了讓他高興,盛望這幾年再沒高興過。現在卻輪到他小心翼翼,只想換盛望笑一下了。

盛望說:“我現在敢去公墓了,也敢跟我媽說我喜歡江添,我想跟他在一起。我覺得我媽應該不會罵我,可能還會跟我說新年快樂。”

他默然良久,抬眼對盛明陽說:“你會跟我說這句話麼?”

有那麼一瞬間,盛明陽幾乎要開口了。但也許是沉默太久,口舌生了鏽,他心裡酸澀一片,卻怎麼也說不出那四個字。

盛望也沒有逼迫,他有著成年人的體面和圓融,又跟少年時候一樣心軟。

他們近乎沉默地吃完了這頓飯,盛望本想開車送他回去,盛明陽卻說雪天路滑,讓他不用來回折騰。

可能父子就是這樣,想聽的話打死說不出口,無用的嘮叨又總是一堆。最後還是盛望替他叫了一輛專車。

盛明陽上車的時候,盛望站在車窗外替他扶著門,臨行前對他說:“爸,新年快樂。”

這話扎得他心裡一陣密密麻麻的難受。

盛望在店前澄黃的光下站了一會兒,直到那輛車沒入長街連成線的尾燈流中。雪停了一個下午,這會兒又漫天遍野地下了起來。盛望拉高了圍巾,正要往停車場走,卻看見一個熟悉的身影撐著傘從天橋上下來。

那人和少年時候一樣,喜歡敞著前襟,在北方的夜裡顯得高瘦又冷清。他的大衣衣襬被風吹攪得翻飛起來,雪沫打在上面,洇出星星點點的溼痕。

他順著臺階走到店門前,掃掉前襟的雪衝盛望說:“又不打傘,淋得爽麼?”

盛望僵了一晚上的眉眼終於舒展開來。他晃了晃手裡的鑰匙說:“我開車了。”

“你怎麼過來了?”盛望跟他並肩往車那邊走。

江添指了指對面的商業區:“剛好在那邊吃飯,看到你說洋房火鍋就過來了。”

“幸虧我站了一會兒,不然你要追著我車屁股跑麼?”盛望說。

“我瘋了麼雪天追車。”江添不鹹不淡地說。

“顯得感情比較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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盛望閒著的那隻手默默伸出一根中指,還沒抻直,又被他哥精準地摁了回去。

“工作聊得怎麼樣?”江添問。

盛望坐進駕駛座,悶頭繫著安全帶。他發動了車子,掃開擋風玻璃上薄薄的雪層,匯入大街的車流中才開口道:“其實不是工作,我爸找我吃飯,我順便跟他又出了一次櫃。”

江添對於“盛明陽單獨找盛望”幾乎有心理陰影,一聽這話當即皺著眉看過來。

盛望心說要不然我先踩油門再開口呢,他騰了一隻手擋了一下江添的眼睛,說:“我開車呢,雪天容易出事故,不要用視線干擾我。”

“那你騙我說工作?”

“我知道錯了,正在坦白從寬啊。”盛望狡辯道。

江添看了一眼他的表情,心說哄誰呢,你知道個屁。

“主要我一個人去那是跟老同志講道理,兩個人就是示威了,他不得掀鍋啊?”盛望笑著看著前方車流,片刻後又認真地說:“放心,不會像那次一樣了。”無限好文,盡在晉江文學城

過了好久,江添才慢慢放鬆下來,沉沉應了一聲:“嗯。”

盛望說:“我爸好像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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