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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罪名是……”

“私謀不軌,買通主使殺人的通緝要犯!”

“好!”陸同知呵呵一笑:“大人高見,這麼一說,真是死有餘辜了。論功行賞,撫臺大人那邊對大人當有一番重賞才是!”

“有我的就少不了你的,咱們這是上下串通,不分彼此……”

說到得意時,汪知府又哈哈大聲地笑了。

卻是,他猶有懸心之處。

便是潘潔姑娘的下嫁歸心問題。

陸同知說得好:

“左不過她還是個雌兒,還能翻得出大人的手掌心兒?不出一月,定能讓大人稱心如意!”

飲盡了面前的酒,打躬一揖。天色不早,便向汪大人告安而退。

像是一聲迅雷,霹靂而驚,整個“代州”都為之轟動起來。

這年頭,菜市口砍人如同切菜,原也算不了什麼稀罕之事,值不得大驚小怪。怪在所殺之人,竟是三個女人,三個出自朝廷顯宦家門的女眷,情形可就大為不同,莫怪乎東西二城,那一張殺人的告示方一貼出,頓為之人潮洶湧,萬人空巷。

城裡城外,一傳十,十傳百,黑壓壓擠滿了人。

根據現場無數目擊者的口述傳言,死者三人,一個五旬左右的婦人,兩個年輕的姑娘。

紅紙黑字的告示,寫得很清楚,姓名分別是“潘氏”、‘潘潔”、“許彩蓮”。

墨跡猶新,人已斷魂。

大炮三聲,人頭落地,出“紅”差的黃麻子,人稱黃一刀,一口十七斤重的雪花朴刀,打磨得光可鑑人,殺人如同砍瓜,或許說更要利落一些,這玩藝兒講究乾脆利落,據說熟能生巧,刀架平肩,輕輕用胳膊肘子那麼一拖,犯人那一顆項上人頭,便滾落下來。

像是殺了三隻雞那樣的方便,便把這一件滿城轟動的“體面”紅差事給照顧了下來。

黃麻子不愧是“黃一刀”,這會子他的威風可大啦。坐店喝酒,大馬金刀,胸脯一挺老高。號衣兩開,露著黑茸茸一片胸毛,睥睨而顧,儼然有“大王”之風。

不同於慣常的“曝屍三日”或是“梟首示眾”,今天是人頭方一落地,連帶著三具女屍,一併都由衙門口收拾包辦,蘆蓆一卷,拖上馬車就走。

聽說是拖向亂石崗,就地發葬,一埋了事。

人死如燈滅,怕是生前異常乖巧的魂靈,也會隨風而散,不再存在了……

遲來之恨

黃麻子飲下第二甕酒,人已經醉得差不多了。

斜仰在椅子上,四仰八叉,大狗熊似的那股子憨勁兒。

那一口殺人的刀,就擱在桌子上,映著穿簾直下的陽光,白花花銀子似的一片璀璨,偶爾掃上一眼,也覺著刺眼生疼。

七八十來個毛孩子,像看什麼似地團團圍著他,攆了好幾次都攆不走,黃麻子是他們心裡的頭一號人物,大英雄——其刀一落,斗大的人頭滿地亂滾,乖乖,這般威風誰人能及!

黃麻子的氣派更不止此。

譬如說,他抱著刀在誰家買賣門口一站,用不著招呼,這家掌櫃的就得趕緊巴結,有啥送啥。綢緞莊子送綢緞,布店送布,明明是整匹的材料,要說是“擦刀布”。元寶銀子,不說是錢,叫作“保福安”。誰要是連這個錢也吝嗇,那可是自己找罵挨,黃麻子只要用那一雙殺人的火眼,狠狠地向你盯上一眼,你可是倒了黴了,不生一場大病才怪!就是街坊鄰居也能把你給活活咒死。

“掌櫃的,來酒……好酒……”

黃麻子翻過身子來,含糊地揮了一下手,酒喝得太多,舌頭都短了。

“行啦,黃爺,不能再喝啦!”

老掌櫃的在一旁賠著笑臉,轉過身子攆著四周圍看熱鬧的小孩。

“去去去,沒見過人喝酒?滾!”

這一發脾氣,才算把他們給嚇走了。再回過來瞧瞧,黃麻子竟趴在八仙桌上睡著了。

說睡就睡,鼾聲如雷。

倒是省了事啦,老掌櫃的望著他鄙夷的笑笑。這種人,他是壓根兒打心眼裡就瞧不起。

“什麼事幹不了,幹這個?真他孃的缺德帶冒煙兒!”

心裡嘀咕著,腳下轉到了另一個座頭上。

這位主兒看上去也不是好相與。

六尺有餘的個頭兒,一身灰布長衣,伸著一雙長腿,坐著竟像是比老掌櫃的站著還高。

剛來還沒一會兒,失魂落魄的那般沮喪,坐下來一言不發,只是睜著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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