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4章 我也是怪物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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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拉尼加號船艙底部。

多米特里穿過陰暗潮溼的長廊，鹹腥味濃郁的深海海水浸潤少許底部，在腐朽的金屬柵欄下隨著船隻的搖擺晃盪著。

在按下最後一個機械按鈕後，齒輪咔咔轉動，長廊盡頭那扇黑色沒有任何形狀的鐵門緩緩朝兩邊開啟。

多米特里邁步進去，房門關閉。

“吼……吼……”

伴隨著多米特里清脆的腳步聲，若有若無的嘶吼長吟迴盪著，彷彿從深淵傳來的恐怖嘶吼。

頭頂上的煤氣燈霧氣濛濛，映照他的身影明滅不定，也讓長廊內大片的血汙漆黑如墨。

一直到最深處，多米特里才覺眼前亮堂許多，巨大的穹頂下是奔湧的深海海水，數十根觸手緩緩蠕動，扭曲著在牆壁上攀爬，膿液腐蝕金屬的聲音發出吱吱的聲音，留下一道道痕跡。

“老大，您找我？”

蘇亞德站在穹頂正下方的延伸平臺上，平靜地看著那頭深海畸變種，“嗯，上面發生了什麼事情？”

“機械城堡號船長吉爾斯不滿克魯克招攬他的大副，引起的小摩擦。您知道的，安靜的海盜並不存在。”

“哦。”

蘇亞德點點頭，並未深究。

即便他是阿拉尼加號的船長，未來獲得海上戰爭勝利後的新一任“海上皇帝”，也依舊無法改變海盜們的習性。

這是深海造就的自由、熱烈的海盜，最真摯的品格。

“多米特里，有一件很重要的事情，我需要你做。”

“老大，請說。”

多米特里心下一凜，他很少見到蘇亞德這樣鄭重的語氣。

不過，每當這樣的時候，一定代表有重要的事情發生！

“我需要你安排一批人前往阿爾特曼島。”

“嗯？”

多米特里呼吸一滯，阿爾特曼島那個地方……

“老大，您是要……”

“提前準備罷了。”蘇亞德微微側身，眼角餘光瞥著他道：“這次戰爭，給我一種很不好的預感。”

多米特里兀自不敢相信的說：“可是，我們只要成功登上沃伊切赫島，殺了伊薩貝洛不就能夠……”

“照我說的做！”

蘇亞德抬手打斷他，道：“所有戰爭都有輸贏，我想要取得勝利，不代表沒有輸的可能。何況……”

“何況現在海上愈發混亂，我不認為成為‘海上皇帝’就能夠像之前的伊薩貝洛一樣，強勢佔據一切！”

多米特里驟然色變，驚訝的說：“您的意思是，海上會被海盜之外的人佔據？”

“這是必然！”

蘇亞德語氣不帶任何的波動，低頭看著下方的畸變種，陰柔的臉上有些許不甘之色。

“從黃昏教派佈置的‘海上禁忌’浮現，到三大巫師學派出現在深海，再到紅月島以及紅月教會的出現，這片古老、神秘、詭異的科爾多海域，不再像以前那樣平靜。”

“即便是我，也一樣無法阻擋。和他們相比，我們這些海盜的實力終究差了許多。”

“巫師學派，正神教會，邪神教派，貴族……只要他們盯上了這片海域，海盜就會像陸地上的平民一樣，處在最底層。”

說到這裡，蘇亞德頓了頓，神色更加落寞，語氣唏噓的說道：“從我出海到成為阿拉尼加號船長，我輸過很多次，甚至多次瀕臨死亡。”

“前有白玫瑰號的‘疫醫’，後有伊薩貝洛……只不過我運氣好活了下來，重新爬了起來。”

“嗬嗬……多米特里，我不是輸不起……只是不甘心因為這樣的外力輸掉這場戰爭。”

“因此，我會最後嘗試一次！”

“成功殺掉伊薩貝洛，則獲得戰爭的勝利，成為新任‘海上皇帝’，‘四海之王’，敗了……”

“若是失敗了，你安排的那批人就將是我再次崛起的籌碼！”

他的聲音很平靜，彷彿不是在談論戰爭勝負，而是在安排些可有可無的普通事情。

但是在整個穹頂覆蓋下，符文法陣的熒光閃爍間，深海畸變種的低吟嘶吼襯托下，他的這番話宛如交響樂般迴響。

在多米特里心中震盪，翻起驚濤駭浪。

他很難想象究竟是什麼樣的壓力，才會迫使英勇偉大的蘇亞德船長做出這樣的決定。

沉默幾分鐘後，多米特里臉色複雜的低下頭：“我知道該怎麼做了，老大。”

“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