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流寇和螺紋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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吃過一頓飯以後，眾人明顯熟識了一些，隊伍也不在分成左右兩邊，而是相融在一起，跟在劉振華身後。

“立超，你們為什麼在當時願意跟著我呢，”劉振華還是很好奇的，畢竟當時他看起來確實像畫大餅，身上一點行李都沒有就敢妄言讓這些人吃上飯。

楊立超竟然敢帶著這麼些人留在原地，並且最後還決定跟隨他。

聞言，楊立超站在一側有些拘謹的回答道：“回回少爺的話，有兩個原因。”

“嗯？”

“第一個就是，您再說那些話的時候，臉上帶著的自信和從容，和當初我伴讀的時候，跟著的那位少爺有些類似。”

“因此我就想著賭一把。”

“第二個原因就是我們還能撐上一天兩天不吃飯，因此有賭的本錢。”

楊立超將當時的想法一五一十的說出。

“原來如此。”

劉振華點點頭，果然眼界和認知很大程度上能決定一個人的命運。

“其實天津城已經停止施粥了。”

劉振華的話讓楊立超等人一愣，他們不疑有他，這些人的臉上閃過一抹慶幸，沒有其他更多的情緒。

楊立超心中感慨，幸虧他選擇了賭一把跟著劉振華，不然看到一路上被視為希望的天津城竟然停止施粥以後，他們該有多麼迷茫和絕望。

忽然，他的腦海中浮現出來那些災民的影子，這些災民不僅僅要面臨絕望，甚至還會被後悔的情緒鋪滿，他們或許經常會想為什麼不選擇跟著劉振華賭一把。

“你們從河南哪裡來，都是一個地方的人嗎？”

劉振華接連問出兩個問題。

楊立超一一作答，“南陽，不是，我們是出了河南以後遇上的，結個伴，路上遇到流寇什麼的也能安全一些。”

“流寇，”劉振華咀嚼著這兩個字。

他們一路向著陝西前進，沿途肯定會遇到很多危險，這流寇便是其中之一。

這流寇有兩個意思，一種是被用來侮辱起義軍的，官府將沒有固定地盤的匪徒叫做流寇。

第二種則是單純的沒有任何固定地盤由活不下去的災民組成的強盜，搶奪糧食和財物。

任宏利忽然湊了上來，“少爺，您說的流寇是不是那些人。”

說著他指了指西北方邊朝著這邊快速趕來的一群人。

他本來在隊伍裡面聽著劉振華和楊立超交談覺得無趣，一雙眼睛四處亂看，剛聽到流寇二字，他便看到遠遠過來一些人。

這些人手裡還拿著一些棍棒之類的武器，肯定不是災民。

劉振華順著任宏利指著的方向看去，頓時心中一驚，他們這些人面朝西南方向前進，一時間竟沒人注意到遠處有大概二十多個人正在快步走來。

這些人行走之間十分分散，從這點就可以看出來，這些人不是災民，更何況他們手中還拿著一些武器。

定然是流寇無疑。

若不是任宏利提醒，說不得這些人已經衝到了他們近處。

“我們身上一沒有糧食，二沒有財產，這些人應當不會動手才是，”劉振華眯著眼睛看著這些流寇，相比於殺人不眨眼的馬匪，這些流寇並沒有那麼危險。

“不然，少爺，這些人雖然前身是災民，但是他們什麼都敢幹，”楊立超看著這些流寇神情有些凝重，他們一路上見到不過不少流寇殺人的事情，基本上被殺的都是隻有二三十人的小團體。

“他們和野狼一樣，平日吃飽了最多打劫，但若碰到餓了，他們什麼都吃。”

被殺死還不是最恐怖的，有時候流寇運氣不好，遇到的災民也沒有糧食，他們多日未曾進食，餓急了的話，一些喪失了底線的流寇甚至抓活人來吃。

跟著楊立超來的那十幾人臉上頓時浮現出一抹懼意。

反觀任卓越等人淡定得多，他們身邊就是灶王爺，怕個鳥。

劉振華有些默然，不過他這些日子以來見到活的死人多了，聽到吃人這件事情他也沒有太過驚訝。

“得適當的鍛鍊一下這些人了，”劉振華目光掃過身邊的這些人。

他要幹嘛，造反啊，要的是能打敢殺的人，而不是一群天天磕頭喊謝謝灶王爺的拉拉隊。

造反說的有些遠，近的話，他想要在陝西立足可不能只靠著發糧食，得有一群能打的人。

眼下這些流寇明顯是最好的磨刀石，在劉振華有意放慢的腳步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