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亭閣遼而不闊,雖有疊山造水,多的仍是海納百川、宛自天開,不論其他,單單樓閣之中虛實相生,計白當黑,靈動之中幽深清遠,含蓄雋永之態便非是等閒,倘若為此間之主所作,端可稱得上是琴瑟琵琶,雖有妙音,若無妙指、妙意,終不能發的境界,顧以天地有大美而不言,四時有明法而不議,萬物有成理而不說。
李落打量了一番堂中上下,樓閣雖妙,卻妙不過三皇子李玄旭身側之人,青女素娥俱失顏,月中霜裡鬥嬋娟,一時映得窗外的月光都黯然失色,原是李落相識之人,當年月船中的花魁柔月。
李落看了一眼柔月,柔月此時正靜靜伴在李玄旭身側,似有低語,怕是隻有李玄旭才可聽聞,旁人再是急色,卻也不便造次。
李落恍然,難怪李玄旭擇了此處相會,當日行獵之時章澤柳曾言月船易主,豔名遠揚的月下春江之首卸了錦衣華服,悄然藏身城西杏花柳巷之中,只是當時章澤柳不曾提及此樓名字,到了此處李落才知曉。
李落輕抿了一口茶水,淺淺一笑,憶起了年少時與章澤柳幾人第一次攀上月船之時,柔月對著他們說出知音難尋,身不由己的寂寞。
如今多年以後,柔月雖已離了月下春江,但仍舊是離不了卓城城牆之外,而當年那幾個貪花逐色的少年郎,而今卻已能指點他人的富貴生死。
就在李落出神之際,只聽身側舞陽公主俏聲問道:“九皇兄平日裡都是這麼忙麼?”
李落微微一笑,和顏悅色道:“也不盡然。”
“玄樓身兼數職,西府牧天狼領軍大將自不必說,回了卓城又是中書令參政知事,手握中書令牌,政軍之務皆要操心,呵呵,是要忙些的。”靖王李玄恪笑顏接道。
靖王平時甚為低調謙和,與人無爭,生母原本只是宮中侍女,萬隆帝酒後亂性,陰差陽錯之下便有了李玄恪,只是出身差了許多,這些年在宮中也不過是個才人,還是藉由這大甘皇子才得有如此地位。
兼之靖王李玄恪生的頗顯圓胖,似生母多些,素來為萬隆帝不喜,李玄恪平日裡亦只好小心從事,一言一行皆要看旁人臉色,雖有皇子之名,卻無皇子之實,頗是悽苦。
李落與李玄恪相見時少,見面也不過是寒暄幾句,縱是李落想與李玄恪說上幾句,李玄恪多是已退隱人後,自然而然也便生疏了些。
不過李落倒是頗為驚訝靖王生母的心機才智,如此家世,竟能躲過懷胎十月之劫,要知尋常宮女若被帝王寵幸,倘若無果還好,若是珠胎暗結,多半是難得善終的。
李欹枕哦了一聲,美目流光連閃,看著李落嬌笑道:“舞陽早就聽聞九皇兄揚威西域的風采,不知九皇兄可否帶舞陽去牧天狼大營看看呢。”
李落微微一怔,含笑道:“好啊,若是皇上應允,不怕路上風沙,與我同去西府也無不可。”
“一言為定,舞陽過幾日就去找父皇,多謝九皇兄。”李欹枕甚是欣喜道。
“舞陽,什麼事這麼高興?”上首明武王李玄旭朗聲說道。
亭閣之中驟然一靜,正是李玄旭欲將眾人神思皆引到桌前几上,猶是這八皇子李玄嗣,曾也是年少有為,受寵帝君膝下,丰神俊朗處不弱於李玄慈。
可惜數年前不慎落馬,命在垂危,雖是太醫救回一命,只可惜腿上留有暗疾,步履蹣跚,漸失皇寵,落得鬱鬱寡歡。
“方才九皇兄許舞陽可同去西府狄州牧天狼大營呢。”
“哈哈,舞陽果然是巾幗英雌,九弟的牧天狼可是虎狼之師,戍守西府,西域宵小不敢寸進,也好,你在我大甘李家算是異數,自幼習武,該去漠上沙場瞧一瞧。”
李欹枕含笑稱謝,模樣兒甚是乖巧。
八皇子李玄嗣聞言接道:“老九,不知為兄可否也去西域走一走,看看漠上風光?”
李落一怔,入屋之後,鄧王便甚少話語,亦不知是借酒消愁還是如何,自顧一人喝著美酒,竟已有些醉眼朦朧。
李落和顏應道:“自然是無妨,倘若八哥有念,待到過些日子天氣暖和些到狄州散散心也是甚好。”
李玄旭淡然接道:“西府狄州非是遊山玩水之地,實乃兵家險地,只聽得玄樓揚威域外,卻不知古來征戰幾人回的痛處,莫要把漠上風光當成兒戲。”
李玄嗣訕訕一笑,自嘲道:“三哥教訓的是,是小弟言辭無狀。”
李落輕輕說道:“玄樓謝過三皇兄,戰場廝殺確是如三哥所言,貫南大營外的英冢亦不知埋葬了我大甘多少大好年華的男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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