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五二章 躊躇不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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劉興治憑著自己的小聰明所猜測到的皇帝心意，並沒有猜錯。

如今這位崇禎皇帝，的確是期待著黃臺吉率領大軍來攻打居庸關。

而他最擔心的，也正是奴酋黃臺吉在這個時候突然知難而退，讓他的辛苦部署全都落了空。

黃臺吉既然敢西征遷到到了漠南的察哈爾部，而且敢打南下攻打大明的主意，那就一定要給他一個終身難忘的教訓，讓他從此之後再也不敢有這個念頭。

即使這一次黃臺吉真的只是西征察哈爾，並且止步於收服漠南各部，如今這位崇禎皇帝也絕對不會袖手旁觀，坐視不管。

因為漠南蒙古各部的駐牧之地，就在大同和宣府邊牆的外面，甚至包括了黃河以內的河套之地。

這些地區雖然目前還算不上是大明朝的腹心之地，但是卻絕對不能允許建虜染指這個地方，因為這是華夏民族的核心版圖之一。

尤其是漢唐時期，這裡全是華夏民族無可爭議的土地，如今豈能落入女真之手！

就在崇禎皇帝在居庸關永勝樓上等待著黃臺吉親率建虜大軍來攻居庸關的同一時間內，黃臺吉卻也在反覆琢磨著明朝君臣可能會有的應對。

榆林堡人去堡空和附近一帶堅壁清野的做法，讓黃臺吉心生警惕。

十一月十三日中午，黃臺吉讓嶽託率領大軍返回懷來城，命令他坐鎮督促那些蒙古僕從軍們，將懷來城中的大批屍體清理乾淨，以便大軍入城駐紮。

而黃臺吉自己則帶著達爾漢、范文程等人，在瑪詹和阿山率領的五千精銳騎兵的護衛下，繼續一路往東，趕在太陽落山以前來到了軍都陘的北口外八達嶺下。

騎著高頭大馬的黃臺吉來到八達嶺下，首先映入他眼簾之中的，除了那一道道雄偉壯觀不似人間之物的險峻長城之外，就是八達嶺下軍都口外的那一座鎮虜塔。

黃臺吉在後金國裡是帶頭改信藏傳佛教的，其實主要就是藏傳佛教中的格魯派，也就是黃教。

不管他改信藏傳佛教的目的，是出於真的信仰，還是說出於拉攏蒙古各部的政治需要，到了這個時候，遇到了一座塔，他都要表現出自己的態度來。

黃臺吉帶著眾人策馬走了一段路程，來到了那座高塔的基座下面，隔著十幾步遠就驟然看見塔身上嵌著一塊石板，仔細一看，石板上刻著幾個魏碑大字：“鎮虜塔”，當下心中就是一陣惱怒。

等到他再次定睛一看，這座塔似乎有著什麼古怪，塔體的每一面都“雕刻著”一整面的頭像，遠遠看去像是常見的佛頭或者羅漢，然而雕刻或者塑像如此逼真，倒是在遼東或者蒙古地界見所未見。

心中雖然厭惡這座塔的名字，但是黃臺吉按捺不住心中對於這座古怪的六面塔越來越大的好奇，終於還是下了馬，帶著身邊的眾人拾階而上。

黃臺吉走上臺階，正要湊近了打量，突然聽見自己的正黃旗護軍擺牙喇牛錄額真何洛會大叫了一聲：“人頭！都是人頭！”

黃臺吉聽見何洛會的這聲驚呼，方才意識到這座塔的古怪之處，再定睛一看，數步之外敲好一個頭顱上面孔完好，乃是正黃旗下得到過自己親自接見褒獎的巴圖魯阿禮哈。

“阿禮哈！這，這是揚古利帶來此地的那三千鐵騎啊！”

黃臺吉此時發出的這句話，說不清楚到底是憤怒，還是詢問，只見他說了這話之後，連著快走數步，圍著這座鎮虜塔的塔身快速地繞行了一圈，一邊快步走著，一邊重複著剛剛說過的話語：

“這是揚古利帶來此地的那三千鐵騎啊！”

整座塔身六個面，全部都是人頭，有的露出了眼睛鼻子等大部分面部，有的只露出了頭頂，那些頭頂上的金錢鼠尾還在冷風中隨風飄動。

黃臺吉看見這個場面，突然感到一陣頭暈目眩，瞬間天旋地轉，一邊大聲喊著“砸了，全都給朕砸了”，一邊往仰面往後倒去。

“大汗！大汗！”

緊跟在黃臺吉身邊的阿山和瑪詹驚叫著，同時伸手接住了黃臺吉那高大肥胖的身軀，將之緩緩地放在地上，嘴裡仍然不停地喊著：“大汗！大汗！”

鎮虜塔下突然發生的這一個變故，驚呆了周圍的所有人，達爾漢、范文程大驚失色之下也是趕緊上前探看。

范文程看見黃臺吉雙眼緊閉、面色通紅、嘴唇發紫，立刻喝道：“我知道怎麼回事！都給我閃開！”

圍著黃臺吉的一種護軍侍衛立刻讓開了位置，而范文程也沒了平時的忌諱，馬上湊近到跟前，伸出大拇指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