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即使已經看見並認出了訊號,但這位匈牙利國家保安隊的少校還是等了好一會兒,才緩慢而又仔細地從陰影中跨出來。
與管理員之間的所有會面都是危險的,應儘可能避免。
但這次會面是他自己提出來的。
他有事情要說,而這些情況因為太過緊急,不能以書面資訊形式放進一隻死信箱裡。
在晚秋的陣陣涼風的吹拂下,鐵路線那邊一座倉庫屋頂上一塊鬆動的鐵皮在拍動著,併發出了吱吱嘎嘎的響聲。他轉過身來,確認了那種噪音的來源,又去凝視機車轉盤附近那個黑暗的地方。
林靖遠也一直在觀察著。他在匈牙利郊外這個直到現在仍然還可以看到戰爭痕跡的廢棄的火車編組場的黑暗處已經待了一個小時。他已經見到了,或者說聽到了那個傢伙已經來了,但他仍等待著,無論搞了多少次行動,頭腦中的警惕性決不能鬆弛。
到了約定的時刻,在確信只有他們兩人沒有其他人的時候,他就劃亮了一根火柴,這根火柴只能亮一次,然後就熄滅了。匈牙利人已經看見了這個訊號,於是從那座老舊的維修棚後面出現了。
他們兩個人都有理由疑神疑鬼,因為其中一個人是一名叛徒,另一個人是一名間諜。被抓住了,都會消失在國家保安隊的監獄之中,如果那裡有監獄的話。
林靖遠從黑暗處走出來,以讓匈牙利人看見他,接著停頓了一下以確保對方也是孤身一人,然後走上前去。
“約瑟夫,好久不見了,我的朋友。”
在相隔五步距離時,他們互相間能看清彼此了,由此確認對方不是替身,沒耍招。
面對面時總會有危險的,這是這個遊戲的規則。
如果約瑟夫被發現了,在審訊室裡已經招供,同意配合克格勃和國安保安隊的秘密警察設下陷阱捕捉一名南洋高階情報官。或者約瑟夫的資訊也許已被擷取,那麼他可能已經步入一個陷阱,然後是在審訊室裡度過漫長黑暗的夜晚,最後是在腦袋上挨一顆子彈。
當然約瑟夫也不可能活下來,無論是掌握著國家保安隊的克格勃,或是國家保安隊都決不會對叛徒懷有絲毫的仁慈。
約瑟克·諾伊曼,國家保安隊少校,是一個冷漠的人,孤獨、高傲的人。
在戰爭期間,他是“箭十字”成員,戰後,他被克格勃留用成為國安保安隊的一員,而國安保安隊則是……kgb的獵犬。
但沒有人知道,他還曾是帝國保安局的線人,換句話來說,他相當於三姓家奴,如果他看過《三國演義》。
沒有傾訴內心感情……只是直截了當地開了口。
人們背叛自己的祖國有許多不同的理由:心懷怨恨、思想意識分歧、沒被提拔重用、與上司的矛盾等等,千奇百怪的理由是各種各樣的,但是約瑟夫是因為熱愛,熱愛他的匈牙利。或者說,他熱愛的是那個不受俄國人控制的匈牙利。
“俄國人很有可能會採取強硬的措施,kgb那邊的人,要求我們對納吉和他的政府進行監視,俄國人對於納吉對犯罪分子——就是那些學生和倒戈軍人以及工人和市民的讓步以及事件的定性非常不滿,他們可能會採取進一步措施。”
面對著自己的上線,約瑟夫將他所瞭解的情況一一告知了對方,然後又特意強調道:
“我所說的這種強硬措施,可能是入侵,真正的軍事入侵,安德烈上校隱約提到,在邊境集結大量的蘇軍!他們的入侵可能就在最近一兩。”
這才是他緊急約見的原因,時間太緊張了,入侵隨時都有可能發生。隨後,他盯著林靖遠,問道:
“我想知道你們會提供什麼樣的幫助,到時候,在事態惡化之後,我們都很清楚,美國人雖然在廣播裡鼓動著人們,可是他們什麼都提供不了,他們的小組在人群中煽動著,可實際上,他們在這裡的工作完全是一片空白,甚至在俄國人入侵的時候,他們也不會有任何動作,但是……”
看著面前的這個德國人,不,應該說是南洋人,約瑟夫說道:“如果你們什麼承諾都做不了的話,那麼我只能做對我最有利的選擇,當然對你們同樣也是有利,不過,那個時候我需要更多的酬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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