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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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腦中又浮現去了之前的那些事情，以前總是她欺負他——川小濤，每次惹了他，她便往樹上爬。他身體不好，每次都爬不到她那個高度，等過了一會兒之後便又不生氣了。

每次想起這些的時候，她便覺得有些莫名的傷感。

畢竟，這難免會產生些物是人非之感。

她繼續朝前走了去，沒有目的地走著。一路上又經過了那個轉角，轉角前五十米左右的那個不知名的亭子，那個她發過瘋的車站，還有他們那簡陋的學校。

這一切都像那一張張黑白的幻燈片一樣，一張張地從她眼前閃過，然後，她的世界又恢復了平靜。

滿世界都是桂花的香味，很濃很濃，似乎這已經完全成了一個桂花統治著的世界一般。

她曾想再次去桂花山找那個男人的，可是，想起他說過的那些話，她便又猶豫了，畢竟，如果那天她不那麼說，那這些事情是不是還會是如此發展呢？她不知道會不會還是這麼發展的，但是，一切都告訴了她，事情已經這麼發展了。即使後悔也是沒有用的了。

而且，她也沒有後悔，只是有些不好受而已。

正如她祖母常說的那句話一樣——生死有命富貴在天。這些都是命，只是命而已，而命是任何人都無法左右的。

她無意識地走著，當她發覺自己已經走了很遠的時候卻發現自己已經來到了那裡——幾天前才來過的桂花亭。

她的世界又有了顏色——那只是一瞬間的事情。不知道為什麼，這次卻讓她有一種不好的感覺，雖然她深刻地感受到了譚子就在前面。

風將他那原本凌亂的頭髮吹得更亂了，此時的他胸前已經沒有掛著那臺相機。他呆呆地坐在那裡，雙手搭在雙膝上，支撐自己的頭，雙眼則出了神地望著眼前。

她的心猛地抽了一下，似乎觸電一般，自己心裡明明是有點不想過去的，可是自己的雙腳就是不聽使喚地走了過去，而且腳步還是顯得那般輕靈，完全就是一隻歡樂的小鳥一般。

“你怎麼也在？”她可以聽到自己那十分歡快的聲音，可是，她明明剛剛還是煩悶著的。

“沒什麼。”他居然淡淡地回了一聲，頭卻沒有回過來，依舊望著前方出神。

前方什麼都沒有，除了一大片的稻田之外。金黃色的，看起來已經差不多可以收割了。

那亭子是十分簡陋的那種造型，總共是四面，有兩面是開著的，而餘下的兩面，則是下面釘了一塊板子，用來坐，上面也釘了一塊板子，用來靠，在兩塊板子之間卻又隔了約莫半米。也就是說，如果你想的話，你完全可以反過來坐——將腳伸出去，雙手扶著那塊靠板。

那男人當時就是這麼坐的。

“在這裡幹什麼呢？”她已經學著他的樣子坐了下來，兩個人活像兩個懵懂的孩子。

他們的下面是一條小溪，溪水正嘩嘩地流著，那水還沒有完全澄清，還有些黃。

“我不是讓你別再找我了麼？”他回頭，望著她，淡淡地說了一句，“真的，你不能再找我了。”

他這句話倒是嚇了她一跳，誠然，她是有想過去找他，然而，她最後還是決定不去找了，而這次遇到完全只是碰巧而已。

“我沒有找你，只是……”本來是一個事實而已，她卻覺得說起來十分心虛，“碰巧而已。”

她的聲音很輕，讓人一聽就知道她是在撒謊。可是，她說的明明就是實話。

“碰巧？”他無奈地笑了笑，又轉過了頭去，伸手抓起一塊小石頭，“哪有這麼巧的事兒？”說著，他手中的小石子已經被他扔了下去，濺起一笑道水花，不一會兒又落入了小溪裡，然後不見了，好似什麼都沒有發生過一樣。

“看到沒？一個石頭激起的水花就是這樣，這就好比一個人的出現，最終那個世界還是會回覆平靜的。”他笑了笑，又抓起一塊大一點的石頭扔了下去。

“我不懂。”她卻沒有望向他，也抓起一個小石頭來，扔向了水中，“但是那個石頭已經改變了位置，它不再是岸上的石頭，而是小溪裡面的石頭了。”

“可是它還是石頭，永遠都不會改變。”他狠狠地將那個石頭扔了下去。

“把它弄碎不就成了砂子了？”她一笑，為自己的聰明而自豪，“我們這裡沒有砂子的時候就是這麼做的。”

“砂子永遠不是沙子，砂子只是小了的石頭而已。”他頓了頓，“就像人永遠都是人，而別的東西卻怎麼變都不能成為一個人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