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壽陽公主因為馮淑嘉先前的那句“聖上派”挫了貞慧郡主的氣焰,大為快慰,有意在眾多貴家女子面前抬舉馮淑嘉,便主動招了她近前,指著那幅《初荷圖》,笑問道:“馮妹妹,你來看看,荔山居士這幅《初荷圖》如何?”
從“馮姑娘”到“馮妹妹”,可見壽陽公主已經接納了馮淑嘉進入她的社交圈子,並且十分愉快。
貞慧郡主冷哼一聲,神情不屑。
馮異就是個出身鄉野的莽夫,白氏也不過是個落魄的秀才之女,這夫妻倆焉能生出聰慧多才的女兒來!
馮淑嘉本無意出風頭,但是貞慧郡主的傲慢輕蔑讓她意識到,即便是今日她有意避讓,貞慧郡主也不會因此就對她多一分和顏悅色。
既然如此,那她不如索性讓貞慧郡主再炸毛一些,失態一些,先討一些前世罪債的利息,也順便交好壽陽公主。
汾陽王就是再得勢,總還是隆慶帝的臣子,只要穩住了隆慶帝,還愁不能自蔽己身嗎?
更何況,今世馮家和汾陽王是你死我活的利害關係,這注定了她不可能和囂張跋扈的貞慧郡主成為朋友。既然如此,倒不如早點選好立場,免得兩方都開罪了,讓馮家的處境更加艱難。
況且,汾陽王只要不糊塗,就不會將女孩子相交時的吵吵鬧鬧當成大事來看待,甚至是親自插手解決。
最多,汾陽王只會疑心她是個眼皮子淺又自私自利的人,還沒過河,就想拆橋,以攀上自以為的更大的靠山罷了。
馮淑嘉打定主意,移步上前,認真地端詳桌案上展開的《初荷圖》,良久,才謙遜地微笑道:“荔山居士是當世大儒,他的畫作自然是好的……”
貞慧郡主嗤笑一聲,沒見識的村姑,誰品評畫作會上來就是一個“好”字啊!
馮淑嘉不想任由貞慧郡主奚落,卻也不好和她直接起衝突,只得面露惶然無措地看向此次賞荷宴的主人——壽陽公主。
壽陽公主早就不耐煩貞慧郡主屢屢挑戰她的威嚴了,見狀立刻冷笑一聲,瞟了貞慧郡主一眼,反問道:“怎麼,看樣子,你是不贊同馮妹妹的話了?”
“我當然……”貞慧郡主一臉傲慢地說道,然後話還沒有吐完,就意識到自己中了壽陽公主的圈套,氣得雙頰發紅,卻不好直接對著壽陽公主發作,冷哼一聲,強行調轉了話頭,將戰火再次燒到馮淑嘉的身上,“既然你說好,那你倒是說說看,這幅畫好在哪裡?”
“好在繪製得十分盡心。”馮淑嘉微微笑道。
貞慧郡主又是一聲嗤笑:“盡心?荔山居士的哪一幅畫作不是傾盡心血的?要不然怎麼會成就書畫大師的美名!”
馮淑嘉依舊微笑著,透出幾分強自維持的鎮定自若,相比起貞慧郡主的趾高氣昂,越發地顯得識大體,顧大局。
“居士的畫作自然是每一幅都傾盡心血,精彩絕倫。”馮淑嘉一臉敬仰,微笑道,“然而這幅《初荷圖》最盡心的地方不在於荷之鮮嫩、蜻蜓之纖巧,而在於居士對邀畫之人十分尊敬,所以一點一筆,都是落筆前精心佈局過的,因此整個畫面十分工整細緻。”
不還是沒有說出個子醜寅卯來嘛!
這幅《初荷圖》佈局究竟好在哪裡,運筆又妙在何處,一句話都沒有點評到,反而是避重就輕,說什麼對邀畫之人的態度!
可見是什麼都不懂,故意在這裡信口胡謅裝大尾巴狼呢!
貞慧郡主又是一聲嗤笑,正待要咄咄逼人出言嘲弄,卻聽得壽陽公主撫掌驚歎道:“真是好眼力!馮妹妹是怎麼看出來這幅《初荷圖》是應酬之作的?”
貞慧郡主一驚,愕然看了馮淑嘉一眼,旋即回過神來,又忙去看桌案上展開的那幅《初荷圖》。
確實,此圖用筆工整有餘卻靈活不足,少了荔山居士畫中的那份灑脫自然、無拘無束,所以雖然荷葉紋理盡現如實,卻總少了一分出水迎風的自然風韻。就連那上頭的蜻蜓,也是纖巧有餘,靈動不足。
她方才忙著和壽陽公主作對,和馮淑嘉較勁,倒是沒有仔細地觀察這幅《初荷圖》,以至於還沒有開始真正的較量,就先落了下乘!
貞慧郡主盯著桌案上的那幅《初荷圖》,眼底風雲變幻,最後凝成一片沉晦惱恨。
馮淑嘉那個鄙俗村姑,怎麼會有這份見識,肯定是早就和壽陽公主套好招兒,這會兒故意在這兒一唱一和地來讓她丟臉的!
那廂,馮淑嘉已經羞澀謙虛地說完了自己判斷的理由:“……因為落筆太過於謹慎而顯得匠稍濃,少了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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