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荔山居士細細地打量著眼前的小姑娘,身量修長苗條,比同齡的女子高出許多,所以方才遠遠地一看,他才會誤以為對方已經及笄了;杏眼如水,桃腮緋紅,柳眉彎彎,五官細看來柔美嬌豔,然而長在一塊,卻無端生出一股子颯爽英姿來,放在女孩子堆裡,未必是最絕色的一個,卻讓人一眼就能夠認出啦。
這些都不算什麼,最讓荔山居士吃驚的是眼前的女孩子身上那股子超出年齡的內斂和沉穩,恍若是一個歷經半世浮沉的中年人一般,就是站在歷經滅族之禍,肩負再起重責的蕭稷身邊,也毫不遜色。
怪不得,蕭稷會對她另眼相看,呵護有加。
荔山居士想,即便是沒有武安侯的恩情在前,只要兩人有緣得見,只怕蕭稷也會被眼前的少女獨特的風姿神韻所吸引吧。
荔山居士在那廂細細地打量馮淑嘉,馮淑嘉也悄悄地打量著他。
三年未見,哦,不,應該說是一世未見了,眼前站著的大名鼎鼎的荔山居士,正是人們所以為的那樣風姿飄逸神情超然,似乎下一刻就要羽化飛昇而去一般。
然而馮淑嘉很清楚,這不過是他裝出來騙世人的表象,真正的荔山居士,其實人後有些像老頑童。
當然了,老頑童也不過是荔山居士刻意做出來的模樣,似乎唯有如此瘋瘋癲癲的,他才能在這個世間安存一般。
馮淑嘉想,其實荔山居士和身邊的這位君公子還真是相似,一樣的神秘莫測,哪怕她前世得他庇佑多年,能夠有緣得見眾人見不到的一面,可是也未曾真正走進荔山居士心底,看清楚他真正的模樣。
一如現在的她。
馮淑嘉憶起前世,慨嘆今生,一時不知道該怎麼開口。
然而一旁的蕭稷見這兩人你看著我,我看著你,一個深情讚賞而探究,一個深情神往又神傷,只覺得自己像是一個多餘的人一般,頓時不樂意了。
“居士不是要看馮姑娘仿作《荔枝圖》嗎,是在這院中,還是去書房裡描摹?”蕭稷出聲打斷二人的沉思。
方才過來的路上,蕭稷就已經和馮淑嘉事先打過招呼,是以她此時聞言並不驚訝。
當然了,蕭稷也不敢明說自己早就“偷窺”過她月下賞《荔枝圖》一事,只說是從別人哪裡聽說來的,說是她前年給白氏祝壽的那幅《荔枝圖》和原作極為相似,幾乎可以以假亂真。
馮淑嘉當初作《荔枝圖》時,並未想過隱瞞別人,或許潛意識裡還有些盼望訊息能散出去,被荔山居士得聞,能有機緣再見前世的恩人。
所以此時聽蕭稷這麼說,馮淑嘉並沒有多想。
“在居士面前,小女子怎敢賣弄。”馮淑嘉照常理謙虛一二。
雖然她記得荔山居士的深情厚恩,但荔山居士此生卻是第一次見她,她要是表現得太過於隨意親近,只怕會惹人生疑。
荔山居士爽然笑道:“馮姑娘謙虛了。裡面請。”
院子裡雖然有石桌石凳,然而本就是為了閒暇休憩而設,並不適合作畫。既然蕭稷說馮淑嘉畫技了得,那他倒真的想瞧一瞧對方真正的實力。
進了門,撲面而來的是熟悉的陳設,只不過今生少了她的打理,顯得有些雜亂,灰撲撲的。
馮淑嘉剋制住自己下意識想要去清掃打理的衝動,裝作第一次上門拜訪的模樣,由著荔山居士介紹引路,又拿出筆墨紙硯。
荔山居士本想招來書童磨墨,卻被蕭稷攔住了。
“就不勞煩居士勞碌安排了。”蕭稷笑得坦然,“就由在下代為磨墨吧。能親自參與天下第一仿作《荔枝圖》的繪製,在下與有榮焉!”
天下第一仿作?
馮淑嘉訝然抬頭望向蕭稷,這誇得也太直白過分了一些吧。
荔山居士是過來人,將蕭稷的這點親近佳人的心思看得清楚明白,當然不會從中搗亂。
馮淑嘉不知蕭稷身份尊貴,又早就託他做過不少的要事,此時當然也不覺得有什麼不妥,見荔山居士點頭應下,便凝神靜思,沉穩落筆。
荔山居士在一旁閒坐喝茶等待,兩個人配合得宜,不由地笑著搖搖頭,少年兒女啊,青春少艾,柔情繾綣,真好!
先時剛落筆時,想著有荔山居士這個前世的老師在,馮淑嘉一來緊張,二來就像是所有的學生都想在老師面前證明自己一樣,落筆難免慎之又慎,然而畫著畫著,她就漸漸地忘了此生身在何處,完全沉浸在以往作畫的心境裡,筆隨心走,流暢自然,漸入化境。
墨色漸漸地在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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