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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看先競月這招“獨劈華山”便要出手,卻被寧萃攔在了當中,倉促間他只得將偃月刀停在半空。公孫莫鳴深知先競月這一刀之威,生怕寧萃受傷,急忙搶了上來。當此局面,先競月也不願和神火教教主起衝突,反正此間有的是人要取言思道的性命,的確輪不到自己親自動手。當下他冷哼一聲,默默退到一旁。對面的言思道則是微微一笑,向先競月大聲說道:“正所謂有拖無欠,看來我欠競月兄的這一刀,又得暫且記下了。”
話音落處,寧萃已轉頭怒視言思道,心中更是怒不可竭。要知道她自持年輕貌美,才智武功也屬當世一流,是以自視甚高。卻不料當日在金陵城中,她一路追殺“牛頭馬面”中的“馬面”吳盛西,湊巧撞見剛從天牢中逃出不久的言思道,一番交談之後,居然對此人一見傾心,不但饒了吳盛西一命,還心甘情願地聽他差遣,這才有了後來紫金山太元觀和禁軍合謀生出的一場叛亂,讓言思道從中撈走不少好處。
之後她便一直跟在言思道左右,也曾多次表露心意,卻被言思道嬉皮笑臉地矇混過去。寧萃也不是愚蠢之人,沒過多久,便知道兩人的關係乃是“落花有意,流水無情”。逢此境遇,若是換做尋常女子,自然會選擇黯然離去,但寧萃的心思卻與尋常女子不大相同,否則也不會淪為殺人如麻的“撕臉魔”。在寧萃看來,言思道的拒絕對她而言,無疑是奇恥大辱、深仇大恨,頓時令她由愛生恨,說什麼也要讓言思道死無葬身之地。
然而寧萃也深知言思道的手段,憑自己這點微末伎倆,還遠不足以找他報復。於是在打探到言思道的圖謀後,她便搶先一步去往天山墨塔,利用自己的身子引誘公孫莫鳴,將這位神火教教主據為己有;繼而步步為營,終於造就了今日的局面,將言思道徹底逼上絕路。
如今仇人便在自己面前,寧萃興奮之餘,心底卻又生出一絲說不出的失落,可謂是百感交集。當下她便向言思道緩緩走去,手中油傘合攏成普陀山潮音洞的“海天穿雲追”之勢,打算一舉刺入這薄情寡義之人的嘴裡,繼而將油傘撐開,震裂此人的臉皮。卻不料對面的言思道見她靠近,忽然雙腿一彎,當場向寧萃跪了下來。
此時在場的神火教三大尊者,包括哥舒王子和先競月在內,對言思道的本事再是清楚不過,單以心智而論,縱然是一手開創出本朝基業的青田先生復生,只怕也難以匹敵。此時他被寧萃逼到絕境,原以為他定會有一番驚人之論,來做垂死掙扎,誰知他這麼一個堂堂男兒,居然當場向寧萃跪了下來,直看得在場眾人目瞪口呆。
就連寧萃也是驚駭不小,手中油傘一時竟刺不出去,脫口問道:“你……你做什麼?”只見言思道苦笑一聲,淡淡地說道:“我錯了。”說罷,他吐出一口濃煙,嘆道:“無論任何人,都有犯錯的時候,我也同樣不能例外。以前是我太過小覷於你,沒將你這麼一個小姑娘放在眼裡,否則當時又怎會顧念舊情,讓你輕易離開?所以我今日之敗,終究錯在己身,寧姑娘要殺要刮,我悉聽尊便。”
他這番話旁人雖然聽不太懂,但在寧萃聽來,分明是舊事重提,頓時重燃心中怒火。她當即冷冷說道:“所以你這一跪,是想向我求饒?”言思道搖頭說道:“以我對你的瞭解,若是求饒有用,又怎會有那麼多人命喪於‘撕臉魔’之手?所以我這一跪不為別的,此番雖是我自作自受,將自己逼上絕路,但到底是敗在了你的手裡,也算心服口服;與其徒自後悔,不如坦然服輸。”
說罷,跪在地上的言思道便彎下腰身,朝對面的寧萃恭恭敬敬地磕起頭來。待到他磕到第三個頭的時候,寧萃忽然搶上幾步,抬腳踏住言思道的後腦,將他的頭臉狠狠踩進地上的砂土裡,厲聲說道:“你現在才後悔,未免太晚了一些!”言思道的似乎還想開口說話,卻因口鼻中全是砂土,只發出支支吾吾的幾聲。寧萃隨即調轉手中油傘,用傘尖往言思道的背心要害狠狠插落下去。
不遠處的先競月不禁暗歎一聲,這言思道雖是惡貫滿盈,終於自作孽不可活,但眼看他就要命喪於寧萃之手,心中到底還是有些惋惜。神火教的三大尊者也是面露不忍,微微搖頭,只有遠處的哥舒王子雙眼中盡是喜色,只盼寧萃趕緊將此人殺死。
不料寧萃的油傘卻只是碰到言思道的背心衣衫,隨即停頓在了半空之中,到底還是沒能刺下去。再看她臉上神色,更是一陣陰晴不定,既有憤怒,又有驚疑。過了半響,寧萃忽然鬆開腳來,俯身將言思道從地上拽起,狠狠問道:“為什麼?”
言思道一臉狼狽,吐出嘴裡的砂土,喘息著說道:“是你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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