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多生理變化,承受了很多心理壓力。我腦子沒有那麼好使,我記不住了。”
“你腦子很好使,你記得住好些女生的生理心理細節,我對你很熟悉。我問你,你到底射沒射進去?”
“我真的記不清了。我當時在生病,一天上了二十趟廁所,把腦漿子都快拉出來了,還能記得什麼?你知道的。”我的女友拷問我的時候,我常幻想,她是敵人派來的女特務,我是男英雄。這個女特務急切地想從我這裡,知道我們到底有沒有進攻蔣匪縣城的計劃。如今,利誘已經不靈,女特務面目猙獰,從小皮包裡拔出了銀亮亮的小手槍。
我生長在紅旗下,紅旗下陽光刺眼,沒有黑夜,沒見過真正的惡人。我對社會陰暗面的概念全部來自報刊和影視。我小時候讀一種叫《少年先鋒報》的報紙,每週一期,每期都有一個專欄《社會主義好、資本主義糟》。一期兩張照片,照片下配文字說明,一張照片講述社會主義好,一張控訴資本主義糟。我的腦海裡,美國是個子彈橫飛、妓女遍街的醜惡之地。有一天,我懷著忐忑不安的心情到了那個國家,我穿著防彈衣走下飛機,鼓著眼睛滿世界找妓女,只看到很多穿大褲衩子大背心運動鞋熱愛運動心地純潔的美國群眾。於是我發現,書的確是個表子,不能盡信。我小時候還喜歡看對敵鬥爭電影,蔣匪幫國民黨日本人提示我,社會可以如何陰暗。我特別喜歡對敵鬥爭電影中,有女特務的,尤其是有女特務勾引男英雄的。紅軍永遠戰勝白匪,女特務總是比女地下工作者妖嬈。女特務惡俗無比,一臉脂粉,頭髮打卷,旗袍露腚或是軍服掐腰,一隻手擎著菸捲,另一隻手有事兒沒事兒總往我們男英雄身上放。電影裡的男英雄,硬的要吃老虎凳,軟的要受女特務的性騷擾,真是不容易,換了我可能就會出問題。最初幾次春夢,女特務都出現了,我都沒經得住考驗。我現在走在街頭,瞥見操特種職業的小姐,常懷疑她們和女特務存在進化淵源或是血緣關係,就象大猩猩和猴子。總之,我生長在紅旗下,那些陰暗面都存在於地球其他地方或是過去的某個時間,我們陽光燦爛,沒有黑夜。
“我不和你開玩笑。我告訴過你,我當時是危險期,我三天前就應該倒黴了,但是現在還沒來。我身體很好,我向來是很準的。如果出了問題,對我們都有很嚴重的後果。”我的女友特地強調了“我們”二字,“你必須仔細回憶,你那天到底射沒射進去?我們好商量對策。”
宿舍裡暖氣很足,我還是打了個冷戰,意識到問題的嚴重性。我女友說她很準,那就是很準,月亮的圓缺和潮汐的漲落都根據我女友的週期校對調節。書上說的,好些顯然是假的。外國的毛片,那些男男女女肯定在演戲,使勁兒裝狂野,和瓊瑤愛情片的少男少女使勁裝清純一樣。我如果知道這件事情如此無趣,之後又這樣麻煩,我那天鬧肚子拉出大腸也不會幹的。我想,豬八戒要是事先知道,人參果還沒拍黃瓜好吃,一定不會扛了釘耙跟唐僧去取經。
“我想應該沒有問題。第一,我沒有那麼挺。我老媽說,我從小就體弱多病,復興門兒童醫院的傳染病房都住全了,從腮腺炎到甲型肝炎。我沒有那麼茁壯,能一槍中的。你如果不信,我有其他遺傳學輔助證據,支援以上論點。我老爸性慾一直旺盛,直到如今,長夜漫漫,我懷疑他有時候還偷看我哥哥私藏的毛片。我老媽純種匈奴,茹毛飲血長大,身體不比你差。但是他們只有我哥哥我姐姐和我三個孩子,在那時候絕算不上多產。那時候計劃生育剛提,還沒抓,我老爸老媽都是粗人,沒有多少醫學知識,不可能進行嚴格避孕。這一切說明,我老爸成功率不高。我的Y染色體來自我老爸,談不上什麼優良品種。再說我哥哥,他的Y染色體也來自我老爸。他十四歲就經常離家出走,走一陣子再回來。常常野宿野合火車站,長途汽車站,難免沒有女太妹、女流氓混雜其中。我哥哥十六歲就帶個姑娘回家,號稱是他女友,那個姑娘微笑著點頭。我當時七歲,都看傻了。要知道當時,十幾歲的小屁孩,能從供銷社偷回一包糖豆就能笑傲江湖了。從那以後,我哥哥女友一直在換,一直沒斷,但是直到今天,都沒聽說有過任何閃失。我堅信我哥哥從來不用套子。他是個草莽氣很重的人,他迷信,跟我講,套子阻礙陰陽交流。這一切再次說明,我老爸的Y染色體,不是什麼優良品種。第二,你沒有如期倒黴可能另有原因。倒黴是一個和心理因素聯絡緊密的生理現象。我想你在那次之後,長期高強度的焦慮很有可能會影響你的生理週期。我姐姐告訴我,她每次慘遭拋棄,黯然神傷,都會有一到兩個月月經失調,忽長忽短,淋漓不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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