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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為首的那些人總是先是對爺爺等“四類分子”拳打腳踢一陣子,然後就衝上去揪爺爺的白鬍子,一揪一大把,把爺爺的下頜吧揪得血淋淋的。每次還要給爺爺的脖子上掛一個大牌子,那牌子用細細的鐵絲穿著,也不知是誰想出的缺德的主意,用那種很細很細的鐵絲。一個重幾十斤的木板,用很細的鐵絲掛在人的脖子上,一掛就幾十十幾個小時,細細的鐵絲慢慢的嵌進人的肉裡。張樹沒見過這種場面,但他一閉上眼睛就見爺爺的脖子有很深的勒痕,露出了紅悽悽的肉白花花的骨頭。這種場面讓張樹一陣炫暈。

核桃樹雖然和爺爺的出身不一樣,但遭受的罪和爺爺沒有兩樣。因為核桃樹被爺爺精心護養過幾年,所以它也成了“四類分子”的一類了。爺爺挨批鬥就在離核桃樹不遠的場子上,每次他都能堅持下來,全是因為核桃樹的緣故。別人打他也好,罵他也好,他都一言不發,目光注視著核桃樹。核桃樹也在看著爺爺。樹和人就這麼默默無語的相望著。如果爺爺挨鬥的季節正好是秋季,核桃成熟了,張高們就換了花樣折磨爺爺,先是讓爺爺爬上那又粗又大的核桃樹上摘核桃,摘完核桃又讓爺爺一揹簍一揹簍的往村上的倉庫裡背,倉庫就設在張力家,是張力家的兩間大房子改的,張力又是民兵連長,正好兼著倉庫保管員,安全。從核桃樹到倉庫有一段距離,爺爺都七老八十了,卻要揹著滿揹簍的核桃步履蹣跚的來回奔波,人老了,實在走不動了,有時一個趔趄,就會有許多核桃咕嚕嚕的滾出揹簍,張高們就用腳踢張樹的爺爺,讓他揹著揹簍,跪在地上把滾出的核桃撿起來,有時揀了這個滾了那個……

張樹的爺爺後來終於被這樣折磨死了。張高家還不準埋人,張樹的父親一起之下,在腰上捆了一個炸藥包,說:誰家沒有孃老子?誰家孃老子不死?哪個雜種敢不讓老子埋人,老子就連他全家炸死!這事鬧大了,民兵連長帶著人拿著搶把張樹的父親抓起來了,後來還是公社一個書記看不下去,發話了:毛主席都說了“四類分子”也是人,是人民內部矛盾,要妥善解決。張家這才把張樹的父親放了,讓張樹的父親掩埋張樹的爺爺。張樹的父親就揹著自己的父親,在大核桃樹不遠處挖了坑把人埋了。

埋張樹爺爺的哪個地方離核桃樹不遠,與核桃樹遙遙相望。張樹每次見到爺爺的墳,總是要感慨一陣,心想:爺爺雖然受不盡了苦難,但總算還能與他最喜歡的核桃樹為鄰了,算是葬得其所吧。爺爺的墳過去一直只是一個土堆,張樹上大四那年,父親讓張樹寫一個碑文,說是要給爺爺立一個碑。父親對張樹反覆強調,一定要把爺爺受的苦難和委屈寫出來。張樹琢磨了一個月,用心寫了碑文,寫好了自己反覆看了幾遍,覺得話說得太過分了,說不定會傷人。他拿回去給父親看,父親卻是很滿意,說:不愧是大學生,就要這麼寫。

張樹當時擔心地問:真立了,會把村子力姓張的人得罪完了。

怕什麼?得罪就得罪了!大不了我們都改回姓劉,我們本來就姓劉。

張樹還是小心地說:本來他們就欺負咱們,這麼一弄,他們就更要欺負咱們了。

父親當時豪氣地說:你都快大學畢業了,還怕他們欺負?

見父親這樣堅決,張樹就不敢言語了。給爺爺的碑在這一年的清明節就就立了起來。張樹每次回來,不僅看桃樹看死去的爺爺,也一定或仔仔細細一遍又一遍地看自己給爺爺寫的碑文。那碑文,張樹是一生都不會忘記的了。

公諱繼高,曾名三,鄂籍,思瑞公七世孫,民國元年生於陝西省鎮安縣西口降駕溝,公元一千九百九十六年五月二十八日仙於鎮安縣達仁獅子口瓦場,老屋後百步餘大核桃樹旁,公之吉壤也。公生於亂世,少孤,兄弟眾,公最幼,國亂家散,九歲為一家之主,自耕自食。然西口無公立錐之地,流浪於獅子口,婿於張氏棗花,居焉。然,公秉資篤厚,幼而歧黃,束脩供應,力於壟田,持經而禾。始文通六藝,武敵八人,弱冠之年學杏林術,救死扶傷於秦南荊北三十餘年矣。公品行端正,心誠行義,四鄉聞之言之傳之。公醫之餘,善賈置業,家道由此興旺。然,人之才,天妒之。遇土改,遭合作社,厄運至也。然世道已然,天下莫不如此。好光景不過十三年,文革至,噩運復來。家被抄,僅餘一漏鍋而已。冰雪際天,搭蓬寄身。天作被,地為床。令公心寒不已,人心不古噫。那時節,兄弟老死不相往來,故人投井下石,鄰閭繞行於道。嗟夫!昔,公遍施藥劑於方圓,不論貧賤皆援手救之,無不轍效。然,掛白牌於公之胸者,戴尖帽於公之冠者,揪公之白鬚者,唾公之面者,皆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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