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毫無疑問,現在整個獵魂一族最厲害的肯定是大哥,但要說到最讓他喜歡的卻是眼前這個落魄淒涼、讓人扼腕嘆息的三哥了。三哥乃不世出的奇才,在張更年還很小的時候就已經知道有句話叫做“山恆在,水長流”,所形容的兩位天才少年便正是寒靈一族的舒山和他的三哥水沫如。
然而世事皆荒誕,笑痴迷塵間,淨歸惘然。
先是兩百多年前寒靈一族遭遇滅族之禍,舒山身死,魂歸載沉。僅僅兩年之後,另一天才少年水沫如竟然走火入魔,心智大亂。獵魂一族傾全族之力,用盡承天載物裡的珍藏,才將水沫如救治過來。但是其一身法力淨失,且鬚髮皆白。
如此種種,當真是天妒英才,讓人扼腕不已。
至於當年水沫如走火入魔的原因,知道真相的人都是諱莫如深,絕口不提此事。
不久之後,就有沉戈一族聯合一向桀驁的殘照妖族攻上荒夢,兩族幾乎是傾巢而出不留餘力。獵魂一族和沉戈一族有不共戴天之仇,但與殘照妖族卻是無甚往來,甚至可以說是無冤無仇。卻被兩族聯手攻上荒夢,打了個措手不及。
這兩者之間,必然有某種聯絡,絕非偶然。能讓素無仇恨的殘照妖族不畏犧牲傾巢而出的,必定是絕大的利益和**。只是這荒夢之中,以今日身為五弟之權力,張更年依然沒有能夠發現有此等**存在。
此役之前,水沫如已經進入到荒夢的鏡花水月之中,整整六年之後方才出來,仍舊一襲青衣,鬚髮皆白。只是連之前殘留的些許法力都消失得一乾二淨,卻修得一種奇異的魂嘯之力,就是方才張更年所聽到的“嘶”聲。
“五弟,我該走了。”水沫如滿臉平靜道。
張更年感到莫名其妙,連忙問道:“走?去哪裡?三哥,你……”
“我須前往那禁地之中,以後這裡你要多多費心了。”
彷彿一個晴天霹靂一般,這句話傳入張更年耳中的剎那間,他便感到四肢僵直,血液發冷,後背上也像有一道電流“嗖”的一聲穿過。
“三哥!”張更年慌亂地跑過去,一把從後面抱住他,把整個臉都貼到那瘦削蕭索的後背上,“你不要走啊!”
便有一兩滴渾濁的液體從眼眶中溢位,打溼了那遮住眼角的青衣。
“五弟,我這一生,給整個獵魂族人帶來了無盡的災難和痛苦。”水沫如搖搖頭,聲音低沉道,“我這樣的罪人,唉……”
張更年嗚咽道:“不,三哥,你不要走!你一定是被逼的,一定是的!”
水沫如搖搖頭,沉默不語。
半晌,他轉過身來,輕輕推開張更年,臉上倒露出笑意來。
張更年看著那鬚髮皆白、憔悴蕭索的面容,心知這一面,只怕是最後一面了。
就在他心神迷離、魂不守舍之時,水沫如的身形卻逐漸變得模糊起來。
張更年急忙伸出手去,希望能抓住什麼。然而他知道,所能抓住的不過都是虛妄罷了。模糊的影像還留在空中,但張更年清楚地知道他的三哥水沫如已經走了。
但他不知道的是,和水沫如一起離開的還有孫慕雲和李小天二人。
張更年久久地呆立在那裡,任寒嵐圍身、冷雨撲面。
過了片刻他終於再次伸出手來,朝那消失殆盡的殘像圈了一圈。那殘像一下子就消失了,但張更年的手中卻多了一枚珠子。
這是獵魂一族特有的留夢之術,用自己極其細小的一縷魂魄瑣魂為珠,將所有的記憶都封入珠子之中。
只是,留住的終究是虛妄。就算強行留住那些終將消失的記憶,終也不過是一種自欺欺人罷了。
有些人,在我們的生命中來了又去,終究不過是我們生命中的一些過客;但有些人,只一眼,從此便生生世世,牽掛百年。
承天載物。
張更年看著身周這間忽然變得空空如也的斗室,心裡第一次沒來由得生出對大哥的一絲厭倦和憎惡。
先是三哥被迫離開,然後就連孫慕雲和仍舊虛弱的李小天這兩個孤單無助的少年,也不知在何時已然悄無聲息地離開荒夢了。
兩人連一聲道別都沒有,想是大哥知道自己的性格,便特意如此安排的。
讓孫慕雲離開這裡倒也無可厚非,但身體仍舊虛弱的李小天,為何也不能讓他多休息幾天呢?還有三哥,一生苦難,卻反而要心懷愧疚地離開荒夢,從此永別這山水之間留下的百年印記。
為什麼?為什麼!
自己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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