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八十五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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權威不就來自實力麼？”謝欽問。

唐忠笑了笑：“確實有一部分是來自權力，但堡內的實力就是這樣了，所以更多的還是門主縱橫捭闔的手段。這手段，既是指對外，也是指對內。”

“對外？對內？”謝欽聽得一愣一愣的。

唐忠說：“對外，就是跟江湖上的門派打交道。”

“那對內呢？”謝欽又問。

“當然是跟四堂打交道了，”唐忠解釋說，“堡內熟知四堂的利益糾葛，如果有哪個堂口不聽堡內節制的話，門主就可以利用各堂的糾葛，拉起其他三堂來彈壓這個鬧事的堂，也就是拉一幫打一個。”

“怎麼這麼亂呢？”謝欽嘀咕了一句，“明明還是一個門派的……”

“親兄弟還要明算賬呢，何況四堂經過那麼多年開枝散葉。”

唐忠的回答粗暴但明瞭。

“好吧。”謝欽說。

唐忠說：“本來這是非常有效的策略，但是到了近代，發生了幾件事，導致堡內這一套漸漸玩不轉了。”

“哪些事？”謝欽問道。

唐忠回答說：“其一，是一堡轄四堂的制度衰落，四堂獲得了極大的自主權；其二，是民國跟哥老會爭奪四川，最後唐門被迫退隱，不問世事——是的，唐門是被迫的，事實上，在那一次‘秋後算賬’的行動中，哥老會幾乎發動起了所有能發動的川地幫派，而那些依附於唐門的幫派，要麼見風使舵，要麼灰飛煙滅，這就意味著，唐門已經站在了整個川地江湖的對立面，再負隅頑抗的話，只會跟那些不服從的幫派一樣，落得一個灰飛煙滅的下場。

“形勢比人強，這一點唐門是很清楚的，幾百年的傳承，不能這麼毀於一旦，在蒙受了重大的損失後，唐門在江湖上宣佈，從此退隱江湖。並沒有臣服哥老會，而是宣佈退隱，這是唐門能保留的最後一點尊嚴。而相應的，雖然沒有表態，但隨著唐門的退出，川地再無大派能與哥老會分庭抗禮，這也代表著唐門默許了哥老會在川地的霸主地位。有來就有往，所以哥老會也默許了唐門的這一舉動，總不能把人逼得太死，不然雙方不但臉上不好看，而且還會損失慘重。

“當然了，這是唐門迫於局勢的無奈選擇，唐門已然元氣大傷，而退隱江湖也就意味著，不能再跟江湖上的門派有太多的交集，唐門的外交就等同於廢掉了，而且大家都關起門來過自己的日子，不往外擴張了，爭權奪利的事情自然也就少了，堡內也就不用費心去搞什麼拉一幫打一個了。

“應該說，這種生活的持續時間長了，也是會讓人弱化的。那之後的幾十年，一堡四堂，彼此間幾乎是相安無事，而堡內、赤火堂、玄杖堂和紫明堂接受了這個命運，也漸漸習慣了這種退隱的生活。只有九毒堂沒有接受這個事實。

“有句古話，叫盛極必衰，這話用在哥老會身上正合適，雖然在當時，他們取得了川地霸主的地位，但隨著建國後，局勢逐漸穩定，現代化的程序也是突飛猛進，這就導致了不僅僅是川地，整個江湖都被時代給落下的，而江湖這種灰色社會，又是無法見容於現代社會的。所以，哥老會的屁股還沒在霸主的位置上做幾年，就遭到了打擊，其實當時的打擊是遍佈整個江湖的，但哥老會因為是霸主，所以成了重點關注物件，於是它也衰落了。而唐門因為早在此之前就已經退隱，所以沒受到影響。

“九毒堂不甘心，一直在關注著江湖上的動向，伺機而動，所以哥老會遭殃的事情，九毒堂也知道了。在那之後過了些年，九毒堂就逐漸轉型，發展了起來。當時的堂主，還是上一任堂主，也就是唐家騅的父親。”

“這樣啊，”謝欽點了點頭，“原來九毒堂的崛起早在上一輩就已經開始了。”

“是的。”唐忠說，“這個發展一開始是在暗中進行的，堡內和哥老會都被矇在鼓裡，這當然是因為唐門被斬斷了所有觸角，退隱江湖，而哥老會也遭到打擊，霸主衰落的緣故。而我說的這些，也是事後的推斷，當時九毒堂可是成功騙過了所有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