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三十二章 心魔幻境（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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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邱沒有罵我神經，反而很認真的陷入了沉思。在我和他認識的八年時間裡，我很少看到他那麼認真的思考一件事。他總是習慣了大大咧咧笑著笑著，然後便解決了一些事情。又或者，根本不會讓你看到他那麼認真沉思的一面。

我微微的嘆了口氣，端起桌上已經放涼了的湯碗，送到了嘴邊。

嘴唇碰到湯碗邊緣的時候，我又停了下了。頓了很久，再一次的把湯碗放下。

老邱還在沉思，好像我剛才做的一切，他都未曾看到一樣。

幾分鐘後，他很老實的搖頭道：“不知道。”

我笑了笑，有些神經質的道：“我也不知道。”

“神經吧你。”老邱終於怒了。

我微微一笑，不理會他的憤怒。只是很愜意的伸了個懶腰。

“我剛才說了，有些事情想多了真的會亂的讓自己頭疼。所以我寧願當做什麼都不知道，然後什麼都不去想。也許有時候會錯過很多，也許有時候只是單純逃避，又或者這種態度久了會讓自己變的麻木不思進取，終究變成一個壞習慣。不過，它至少有一點好處，那就是再多煩惱，睡一覺，總會淡了不少。儘管問題不一定就能解決。”在老邱憤怒的目光中，我繼續自言自語的胡言亂語。

說完這話，我看著老邱，很認真的道：“謝謝你。”

聽到這話老邱一怔，有些不知所以然。

我有些感傷的道：“謝謝你，讓我看的了他認真沉思的一面。儘管，這只是個夢。”

老邱無奈的道：“還是先給你找個地方休息吧，我看，你還是太累了。”

我沒有搭理他，只是端起湯碗，遞到了他面前。

老邱有些不明所以，不過還是很“嫌棄”的道：“走走走，我不餓。”

一如他很多年來“嫌棄”我的語氣。

於是，在我和他不足十公分的距離之下，那碗湯，猛然被我潑了出去。

老邱下意識的倒退，他甚至都沒有起身，只是雙腳一蹬，整個人連同座椅一起退了好幾步。

可是，還是有湯汁灑在了他身上。

這一次，老邱徹底憤怒了，他其實，咬牙看著我。

我知道如果我不能給他一個合理的解釋，就算一如既往的好脾氣剋制下來，內心處也絕對會對我好感度大大降低。不搭理還是小事，壞的情況是可能會覺得我這人真的有病的不靠譜，然後，再也不把我當朋友。

所以，我起身，歉意的笑了笑。

歉意的笑，默默的變成了無奈與悲哀，到了最後，笑容變得有些苦澀。

苦澀之中，眼淚突然的流了下來。

我從來都不是一個堅強的人，很多次我都這麼對自己說。所以，所謂的男兒有淚不輕彈對我來說不是那麼的看重。動情處，高興也好，悲傷也罷，我的淚水便會流出。人潮擁擠也好，獨自一人也罷。有人關心也好，旁人鄙夷也罷。總之，流自己的淚，感嘆自己的感嘆，只要不害人，管他輕彈輕彈。

只是，這一次流淚又是為了什麼？

老邱不知道，我自己也不知道。我只是默默走到他面前，猛然一拳砸下。

老邱憤怒中有些驚訝，下意識的想要躲開。

可是，最終卻還是在驚愕中，被我一拳又一拳的捶打。

店裡忽然安靜了，外面的街道也安靜了。沒有人出來制止，也沒有人停下腳步來觀望。老邱的表情由驚愕變得痛苦，卻還是沒能避開一拳，更別說，出手反擊。

他甚至開始咒罵我，言語變得有些難聽。我卻當做什麼都沒聽到，依舊一拳又一拳的砸出。不管自己會不會痛，不管力氣會不會用盡，也不管會引起什麼，只是肆意的砸著。

就好像，想用暴力去破壞、去毀滅整個世界一樣。

我不知道自己砸了多少拳，幾十下或是幾百下。只聽到老邱聲音由尖銳變得嘶啞，由痛苦的低沉變成了垂死掙扎一般的哀嚎。

然後，在極為不甘心的吼叫的，老邱的身體漸漸變得虛幻，然後消失。

我起身，走出餐館。抬頭看了看那依舊被高樓夾雜，狹小的天空。

天空從來不會因為人們的視野被遮擋就真的變小了，變小的，只是自己的目光。

所以，“老邱”也不會知道真實就是真實，虛幻就是虛幻。那怕你的真實，便是他人的虛幻，只要兩者不一致，就總會有漏洞出現。

很久以後，在某片星空下的曠野中，篝火旁，有人曾好奇問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