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尖塗上火油,架上強弓,執火在側,只待桓國船隻再近些許,便行開弓。
悠長的號角響於涓水河上空,隨著號角之聲,火箭四起,一輪箭雨過後,便是投石機投出的滿天石子,濺起高高的水花,方擋住桓國的第一波進攻。
桓國戰船退後些許,不多時又再度攻來。邢公卿眼見敵軍這次是勢在必得,忙命人上高臺吹響緊急號角,擂響戰鼓,希望田策能及時趕回支援。
田策立於小山丘上,看著坡下的一片混戰,又望向河岸方向,微笑轉頭道:“傳令,讓弟兄們在林中好好休息,聽好咱們自己的號角聲,隨時準備撤往河西。”
邢公卿見田策遲遲未帶兵回援,桓軍又攻得甚緊,正有些慌神,部屬匆匆奔來:“統領,那邊還在打,死了不少人,一片混戰,找不到田將軍。”
邢公卿無奈,只得繼續指揮防禦,只盼能熬到援軍趕來。
這一戰,直進行了大半夜,桓國船隻輪流進攻,卻不冒進,雙方箭來矢去,火光滿天,始終在膠著狀態。
滕瑞早看好了星象,自是選了雲層厚重,星月皆隱的今夜發動進攻。
眼見戰船駛向對岸,易寒面有疑慮之色,宇文景倫笑道:“易先生有話請說。”
“王爺,恕易寒多嘴,滕瑞終非我―――”
宇文景倫右手輕舉,止住易寒的話語:“用人不疑,疑人不用。”他負手前行,易寒跟上,聽著號角齊鳴,宇文景倫嘆道:“五年前,我在上京偶遇滕瑞,便將他引入王府,視為左膀右臂,不計較他是華朝出身,先生可知是何緣故?”
“願聞其詳。”
“因為,他有他的抱負。”宇文景倫悠悠道:“他雖是華朝人,卻希望南北統一、民族融合,更希望他的滿身藝業能得施展。這樣一個治世之才,只要能讓他得展所長,必不會讓我失望。”
他回頭望了望戰船上卓然而立的滕瑞:“我和先生,終還是站在咱們桓國人的立場上去看待南北對峙、統一天下的問題。但滕先生,卻已經是站在了整個天下的高度,選擇了輔佐我,來實現他的這個抱負。對他而言,心中已沒有了桓國與華國之人的區別。”
易寒嘆道:“滕先生志向高遠,令人佩服。可是,只怕他想得太過理想。”
“是啊。”宇文景倫也嘆道:“先不說能不能拿下華朝,就是我們國內,要不要與華朝進行這一戰;是偏安於北域,還是以北統南;或是南下之後,以儒學治國還是沿我族世統,都是難以調和的矛盾,前路艱難啊!”
易寒點頭道:“不說太子權貴們,就是王爺手下這些個將領,多半想的是攻城掠地,搶過就算。打下城池之後,如何治理,如何安民,這才是最大的問題。”
宇文景倫正為此事煩心,眉頭輕蹙:“先生說得是,成郡那邊剛有軍報過來,咱們留的一萬駐軍頗有些不守軍令,燒了一個村莊,激起了民憤,雖鎮壓下去了,可死的人太多,終究不是長久之計。”
易寒道:“王爺得想想辦法,約束一下才行。咱們若是攻下東萊、河西,戰線拉得就有些長,糧草有一部分得就地補給,萬一民憤太大,可就有些麻煩。”
“嗯。”宇文景倫轉身,向身後一大將道:“傳我軍令,攻下東萊之後,不得擾民,不得搶掠,不得□燒殺,違令者,殺無赦!”
夜半時分,遠處仍隱隱傳來戰船的號角之聲。
宇文景倫銀色盔甲外披風氅,足踏牛皮靴,扶住腰間寶刀,身形挺直,淵停嶽峙。他看著浮橋搭上最後一塊木板,飛狼營的高手們也執刃在對岸守防,便將手一揮。
數千騎高頭駿馬,馬上將士皆腰環甲帶,佩帶刀劍,稍稍拉開距離,策騎迅速踏過浮橋。
桓國鐵騎威名赫赫,夜行軍更是極富經驗。赤石渡的華軍們正全力抵抗正面戰船的進攻,震天的戰鼓聲淹沒了鐵蹄掩近之聲,待那如雪利刃、如星火光突現於面前,已是血流滿地、死亡枕藉。
宇文景倫右手反握刀柄,策騎在華營中劈殺橫砍,鮮血濺上他的紫色風氅。他聞著空氣中這股血腥之氣,更感興奮,寶刀上下翻飛,所過之處,華軍莫不噴血倒飛。
易寒早帶了上千人馬,直衝河灘,一部分人掩護,另一部分人將早已備好的火油潑向華朝的船隻,再迅速射出火箭。
邢公卿正在主船頭指揮與桓軍水船作戰,聽得身後殺聲大盛,起初尚以為仍是鄆州與鞏安的官兵在內訌,待火光四起,船隻被大火吞圍,方知形勢不妙,這夜刮的恰是南風,火借風勢,待他倉惶下令,火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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