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軍到了再圖南侵。小慈只要不到關塞下,便無危險。她的性子,若是認定了某件事情,十頭牛也拉不回。”
裴琰想了想,也未再說話。待小天等人退出,向崔亮笑道:“子明想的好計謀!咱們不但收復了失土,還贏得了民心。”
“全仗玉德兄和那幫武林俠士之力,也全是百姓們一片愛國之心,崔亮不敢居功。”崔亮忙道。
“是啊,子明,經過這一役,我更深刻地明白了一句話。”裴琰站起,走至東廳門前,望著郡守府大門外圍擁著慶祝的民眾,緩緩道:“民-心-如-水,載舟覆舟啊。”
接下來的數日,桓軍堅守“回雁關”,長風騎一時強攻不下,雙方又開始了長久的對峙。
這段時日,河西府、晶州、寒州三地百姓,將在戰爭中死難的親人遺骸紛紛下葬,河西平原上,遍地白幡,哭泣之聲不絕於耳。
而在戰爭中犧牲的長風騎將士及部分百姓的遺骸,則統一埋葬於河西府東北二十餘里處的“野狼谷”,合葬人數近兩萬人。自此,“野狼谷”改名為“忠烈谷”。
這日,天色陰沉,風也颳得特別大。河西府百姓傾城而出,人人頭纏白布,腰繫素帶,趕往野狼谷,參加為在“河西之役”中死難的將士和百姓舉行的公祭大典。
辰時末,裴琰一身素服,在同樣身著素服的長風衛的簇擁下登上公祭臺。待百歲老者吁嗟聲罷,喪樂稍止,他灑下三杯水酒,見水酒湮於黃土之中,想起那些一起在刀槍林裡廝殺過來的、親如手足的長風騎弟兄,想起安澄那件滿是箭洞的血衣,悲從中來,眼眶漸紅,哽咽難言。
安潞過來將他扶住,他將安潞一把推開,腳步沉重,走至大墓碑前。他的手撫上花石墓碑,眼前浮現那些犧牲了的、同甘共苦多年的弟兄們的笑容,耳邊彷彿再聽到那聲聲出自至誠的“侯爺”之聲,裴琰慢慢地合上雙眸:弟兄們,英靈不遠,請原諒裴琰吧。
喪樂聲起,裴琰後退兩步,緩緩拜伏於黃土之中。百姓們齊放悲聲,齊齊下拜,送這滿谷忠烈,走上最後一程。
風吹過山谷,發出隱約嘯聲,萬木起伏,似也在為這萬千忠魂而俯首折腰。裴琰站起,緩緩轉身,望著身後白茫茫的人群,強壓激動,他運起內力,清朗而慷慨的聲音在山谷內迴響。
“蒼天悲泣,萬民同哭。家國之殤,魂兮歸來。祭我長風忠烈英魂,守土護疆,生死相從,平叛剿亂,力驅桓賊。琰今日,傷百姓之失親,哀手足之殉國,痛徹心扉,悲入臟腑―――”
他語調漸轉哽咽,在場將士與百姓皆受感染,低低的抽泣聲隨風飄散。
裴琰漸漸平定心神,猛然拔出腰間長劍,寒光乍閃,割過他的左臂。鮮血,涔涔而下,滴入碑前。裴琰朗聲道:“今請蒼天開眼,河西父老作證,裴琰在此立下血誓:定要驅除桓賊,復我河山,為國盡忠,為死難弟兄和無辜百姓報仇!如有違誓,有如此劍!”
他運力一拋,長劍直飛上空,帶著尖銳的嘯聲在空中劃過一道銀色的弧線,又急速落下,劍尖直直撞上墓碑,裂聲不絕,長劍斷為數截,跌落於黃土之中。
在場之人為這一幕激起沖天豪情,熱血上湧,先是數人,然後數百人、數千人,最後數萬人齊齊高喝:“驅除桓賊,復我河山,為國盡忠,為死難弟兄和無辜百姓報仇!”
怒吼聲,如一陣颶風,捲過“野狼谷”,捲過河西平原,迴盪在蒼茫大地漠漠原野之間。
大典結束,數位由河西百姓推出、德高望重的老者過來向裴琰灑酒點漿,裴琰推辭不得,面色恭謹地接受了這象徵著河西民間至高榮譽的敬典。
待老者們禮罷,裴琰再次登上祭臺,宣佈了幾件讓河西府百姓興奮不已的決定:由於桓軍撤得急,他們從各失陷州府搜刮來的金銀財寶不及帶走,被長風騎繳獲。這些財寶均取自於民,自當還之於民。
裴琰宣佈,用這些金銀財寶購買藥材,舉行義診,並修建塾堂,興辦義學,還將其中一部分用來撫卹有親人死難的百姓,如親人均死於戰亂中的孤寡老幼,統一收入“普濟院”,由官府撥銀負責贍育。
考慮到今年春耕受戰爭影響,田園荒蕪,裴琰還宣佈,將由官府統一從南方調來糧種,免費發給河西平原的百姓,以助他們恢復生產,重建家園。
這一系列惠民決定一宣佈,“忠烈谷”前頓時沸騰起來,百姓們個個熱淚盈眶,在老者們的帶領下,向裴琰齊齊跪拜,“劍鼎侯”的呼聲響徹雲霄。
公祭大典結束,裴琰帶著長風衛打馬回了河西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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