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九十五章 極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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露絲神色沒有絲毫波動，就像一尊完美卻帶著戾氣的雕塑。她輕輕提起血色的劍刃，力量之石淡紫色的光芒縈繞在了她的寶劍之上，向埃瑞克毫無保留地釋放出了敵意。

她劍尖一動，寶石光芒一閃，劍氣頓時裹著紫光破空橫掃，聲勢宛如要撕裂空間。埃瑞克身形一晃，留下道絢麗的七彩光影原地消失，瞬息便閃至了露絲身後。他手心金芒一閃，弒神之劍頓時出現在手中。露絲動作奇速，紫光化作條弧線自身側環繞一週、猛向身後的埃瑞克掃去。埃瑞克立劍一擋，紫色和金色劍氣劇烈一碰，雙色的能量殘餘如火星般濺出，光效頗為華麗。

露絲轉過身來，“刷刷”急攻了數劍，紫色劍氣接踵而至，形成了道華麗的劍幕。埃瑞克揮劍一一化解，每接一劍便後退一步，卻並不反擊。他劍刃一轉，身前形成了個金色圓環，露絲直刺而入，力量寶石能量一吐，霸道肆虐的能量頓時將那圓環強行絞碎、擊在埃瑞克身上，轟得他連退了幾步。

力量正在變弱，縈繞在鎧甲身周的彩光正忽閃忽滅，就像一盞電池即將耗盡的檯燈。埃瑞克強迫著殘破不堪的身體再一次站起，堅定地握住了劍柄。

必須抓緊時間了。

露絲再次衝上，長劍疾刺，紫色勁氣如龍捲般捲起，時代廣場上的一切都被這蠻不講理的強光拔地掀起、被一點點腐蝕分解成了粉末。

埃瑞克一劍斬開迎面的紫色颶風，無畏地大步迎上。他挺劍刺向露絲的雙目——那恰是對方護體龍捲的薄弱點所在。露絲果如他所料地停止了進攻，回劍來救。看起來被達克賽德洗了腦的露絲自身思維也並未保留，否則她應當能算到就算自己不回防，埃瑞克也決計不會真的刺傷她的眼睛。

但如此一來便恰為埃瑞克創造了機會。他竟將弒神之劍陡然拋開，身形一晃、一個瞬移閃至了對方身後，雙臂一展將露絲牢牢摟在了自己懷中。這大膽的動作卻只令露絲稍愣了半秒——那僅有的猶豫也不過是因為他的動作實在不符合戰鬥的常理而已——隨即便不假思索反手一劍從腋下回刺。裹著力量之石能量的劍氣霸道地撕開了埃瑞克護體的七彩光芒，血色的劍刃將他的鎧甲連同身體倏然貫穿，血淋淋的長劍從他背部貫透而出。

力量寶石的能量頓時透過劍刃襲遍全身，埃瑞克身體本就在歐米伽效應與亞魔卓病毒的雙重作用下備受折磨，此時更覺痛楚百倍。但他仍是咬牙撐住，雙臂如鉗子般牢牢將露絲錮住。

“給我醒過來，露絲·威爾遜！”他大吼道，“記起來你是誰！”

剎那間，本已黯淡下去的亞魔卓Alpha戰甲渾身的光芒又暴漲了一截。七彩極光直衝天際，籠罩了整個戰場。那光直穿透層層黑暗的阻撓，如匕首般直刺入了露絲那被層層濃郁黑暗包裹的內心。一剎那，少女眼中的火焰熄滅了些許，恢復了片刻的清明。

但那也只在一瞬之間。達克賽德植在她腦中的黑暗實在強大，受到光明刺激後頓如潮水般反擊而來，竟隱隱要將埃瑞克驅趕出去。

埃瑞克已瀕臨透支，精神和身體都已到極限。他覺得視野已經模糊了，心跳就像一支快節奏的打擊樂。但他仍咬著牙關，憋著那最後的一口氣，爆發出了野獸般的低吼。

彩虹的光芒再度暴漲，那已是生命和靈魂的燃燒。他向著露絲被黑暗緊鎖的心房發動了又一輪的衝擊，層層黑暗逐漸消融，被深埋在心底深處的露絲驚異地抬起頭，只見意中人正環繞在溫暖的極光之中，向她伸出了援助的手。

簡直就像是夢境一般。

漆黑的氣息終於散去，埃瑞克懷中那柔軟的身軀逐漸停止了掙扎。他輕輕將露絲放在地上，後者悠悠睜開雙眼，微笑道：“我知道的，我知道你會來接我。”

埃瑞克身上光芒重新黯淡了下去，他強行平復下如牛喘般的呼吸，輕聲道：“是的，你回來了。”

埃瑞克心念一動，刺入腹部的那柄長劍頓時自行抽了出來、拋落在了一邊。他深吸一口氣，評估了一下自己現在的狀況——剛剛那波爆發雖成功將達克賽德的意志從露絲腦子裡驅趕了出去，卻也為自己本就糟糕透頂的狀況雪上加霜。樂觀對現在的他來說已太過奢侈，他接下來將不得不做好最壞的打算。

而這似乎已經成了一種定律——每當你覺得事情已經足夠糟糕的時候，更糟的情況馬上便會接踵而至。暗紅色的光流陡然從身後噴薄而至，有如洪水向埃瑞克湧動而來。埃瑞克猝不及防，再度被轟得仰頭栽倒，身體沿著地面拖曳出長長的裂痕，橫跨時代廣場撞垮了對街一家雜貨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