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喬如松點點頭,說道:“這一次國子監監生中為首的有六人,與子玉關係深厚的韓子桓是領頭人。首善書院中,我去刑部查過宗卷,為首的有書院的院長,教習三人,學生七人。駱講郎和劉國山與我們書院關係匪淺,全在其中。”
喬如松的意思很清楚:這三人的處境有點不妙,我們管不管?要管的話,要趁早。
這為首的讀書人的結局大致有兩個:第一,貶為邊遠地區的小吏。第二,剝奪功名,流三千里。
張安博微微沉吟。
張承劍道:“友若,如今好不容易才爭取到聖上同意只問首惡,如果再救人,有點得寸進尺,恐怕會適得其反。”
左、田兩個師爺都是贊同,“東翁,不可節外生枝。將案子結尾,是最佳的選擇。處罰,自有朝廷來衡量。”
喬如松、何幕僚、龐澤、衛陽、柳逸塵、張四水都是有些沉默。他們和駱講郎、劉國山、韓秀才都是熟識的。
張安博看向思索著的賈環,問道:“子玉,你的意見呢?”
賈環苦笑一聲,“駱先生教授過我詩經,我是希望能把他救出來。但這件事,無論如何,山長是不能出面。”言外之意,另外兩位就看情況了。
駱講郎教授過他詩經。這是他如今經學的主要根基。要真看著駱講郎“流放三千里”,有點說不過去。
而他和劉國山不熟,只見幾面,對劉國山印象不錯。能救則救,救不出來也沒轍。
至於韓秀才,他是韓秀才的“老師”、對韓秀才有落水救命的恩情,也是水災**患難的朋友。簡而言之,韓秀才欠他人情。他並不欠韓秀才人情。
當然,兩人是朋友。能拉他一把,賈環自是要拉。但要賈環拼了命去救他。這不現實。這不是做朋友的道理。交情沒到那份上。所以,那天喬如松問他要不要去見見韓秀才,賈環說再看看。當時的第一要務是幫山長擺脫困境。
眾人都是點頭,“也是,子玉說的是正理。唉…”
酒宴之後,張安博道:“子玉,你跟我到書房中來一趟。”他有些事要和賈環談一談。
賈環名義上不是山長的弟子,但實際上和弟子無異。喬如松、龐澤、衛陽都是習慣。
張承劍扶著老父回到書房中,上了茶,然後退出去。
張安博喝口茶,緩緩的開口道:“子玉,你怎麼看韓謹這個人?”
賈環迷惑的“啊”了一聲,不知道山長為什麼提這個話題,想想他和韓秀才的交往。
第一次見韓秀才是和大師兄一起去縣衙報名的時候。而後是在龍江先生的逸興山莊中。水災的事情,就是因為上任的順天府尹貪……汙,導致河堤工程沒修好。韓秀才一直在奔走。
賈環道:“韓子桓人品正直,憂國憂民,人很不錯。”
他對韓秀才還是很讚賞的。當然,欣賞歸欣賞,要他現在拼命去撈韓秀才不現實。
張安博搖搖頭,嘆口氣,“子玉,人都是會變的。韓謹協助東林黨黨魁李高澹將章大學士拉下馬後,就是東林黨的干將。去年十二月,朝廷召我回京,問詢和沙叔治的關係。關於科舉舞弊案,你可有收到韓秀才的書信?”
賈環一下子愣住,“…”他當然知道山長的話是什麼意思。科舉舞弊案是東林黨“攻擊”山長、沙提學。連他的名字都在奏章被提起過。而韓秀才有很大的可能是知情,卻沒有向他示警。
這…
賈環心中,瞬間五味雜陳。我日!(未完待續。)
第兩百三十九章 餘波、將離
賈環沉默的坐著。世事洞明皆學問,人情練達即文章。兩世為人,他似乎還要接著修煉啊。
從政治角度而言,賈環理解韓秀才的立場。畢竟立場不同。韓秀才身處在東林黨的陣營中,只有本陣營獲利,他才能獲益。
但從個人感情的角度,賈環有些難以接受。倒不是有施恩圖報這種心理,而是從朋友的角度,韓秀才理該和他通個氣。
張安博看到他的得意弟子揉著眉心,平靜的喝著茶。這種事情,需要自己走出來。
他宦海多年,在官場上的信任與背叛,並非沒有經歷過。前明的首輔李東陽、張居正甚至都給自己的學生背叛過。政治,是一項很複雜的活動。
時間在炎熱的夏季午後緩緩的流走。陽光從屋簷落下來,讓原本開心、明亮的心情,籠罩上一抹淡淡的陰影。
沉默了許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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