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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讓任弘沒想到的是,據說還有一部在敦煌等著他們,領軍的竟是他做燧長時的老上司,否了他突襲星星峽計劃的敦煌中部都尉孔某。
“都是熟人啊。”
任弘如此想著,隨著幾聲鼓點響起,未央宮玄武門大開,大司馬大將軍霍光穿戴一身誇張的戎裝出現在五軍面前,手持斧鉞,車上還載著五面皂纛黃旗。
按理說,出征時應該由皇帝在宮中召諸將,詔之曰:“社稷之命在將軍,即今國有難,願請子將而應之。”
將軍受命後,才令祝史太卜齋戒三日,然後共赴高廟,鑽靈龜,卜吉日,以受鼓旗,然後皇帝就在高廟授予將軍鼓旗斧鉞,持頭而授之以柄,曰:“從此上至天者,將軍制之。從此下至淵者,將軍制之。”
但今日儀式卻從簡,皇帝劉賀未至高廟,在前殿就當著百官的面,完成了授予斧鉞的儀式,至於是否符合禮制,咱也不知道,咱也不敢問。
反正劉賀在登基時將斬蛇寶劍都交給霍光了,意思就是“諸將皆以兵屬大將軍”“征伐自大將軍出“。
總之便是皇帝和五將軍之間,多了霍光這代理人,他名義上是伐匈戰爭的總指揮,只是大將軍沒有畫好陣法交給諸將的習慣,還是很敢於放權的。
霍光既已受斧鉞,就再將寫有將軍名號的旗鼓一一授予五將,讓他們也有專事征伐之權。
“祁連將軍、強弩將軍、蒲類將軍、度遼將軍、虎牙將軍。”
霍光掃視趙充國、韓增、田廣明、田順、範明友五將,大聲道:“國不可從外治也,軍不可從中御也。二心不可以事君,疑志不可以應敵,五將軍既有鼓旗斧鉞之威,自此不必還請。其臨敵決戰,不顧必死,無有二心。是故無天於上,無地於下,無敵於前,無主於後;進不求名,退不避罪!“
陣前打不打如何打,你們都都自行決策,不必事事請示朝廷,完成出塞兩千裡,各自被霍光叮囑的任務即可。
五將軍及身後眾校尉兵卒紛紛朝著霍光,也朝北闕下拜:
“敬受諾!”
然後五將軍就齊齊做了兩件事……
剪指甲!披冥袍!
這當然不是為孝昭皇帝戴孝出征,而是爪鬋(激an)冥衣,以示師出之日,有死之榮,無生之辱。
然後也不向霍光告辭,站上載有旗鼓的戎車神情肅穆,調轉車頭背對北闕,這也有講究,正所謂“受命而不辭,敵破而後言返,將之禮也。
儀式還不算結束,畢竟大漢尤敬鬼神之祀,還差點迷信活動,未央宮裡的太史站在北闕之上,為五軍告禱泰一神,祈求他給將士們賜福,這可是漢人信仰的至高神。
今天的太史令完全沒了儒雅模樣,頭戴高冠,手持靈旗,此旗以牡荊畫日、月、北斗登龍,以象泰一三星。
簡短的兵禱儀式之後,太史令將旗幟往正北方一指!
那是所伐國的方向。
“匈奴!”
任弘忽然想到,漢武帝時出征頻繁,司馬遷恐怕也沒少幹這活吧?這靈旗,曾向東南指著東越、南越;向西南指過西羌、滇國、夜郎、昆明,向東北指著朝鮮、烏桓,向西北指於大宛,向正北瞄準匈奴!
靈旗既指,漢軍將士就成了太一神的天兵,所向披靡。
他們曾屠大宛之城,蹈烏桓之壘,探姑繒之壁,籍蕩姐之場,艾朝鮮之旃,拔兩越之旗,近不過旬月之役,遠不離二時之勞,固己犁其庭,掃其閭,郡縣而置之,雲撤席捲,後無餘災。
唯匈奴為不然,屢沒屢起,被漢武衛霍打斷了骨頭還能自己舔舔恢復過來,至今仍是百蠻大國,真中國之堅敵也。
偉大的帝國,永遠是相互成就。
遊牧者的帝國與農耕者的皇朝是相生相剋的,一統的秦朝對北方的壓力,造就了一統的引弓之國,又是強悍囂張的匈奴向南壓迫,造就了忍辱負重,逆勢而起的大漢!
這樣的對手,你可以痛恨,但絕不能輕視,甚至在打倒他後,還得心存感激。
但那都是勝利者事後踩在敗者屍體上,才能發出的感慨,現在,這座漢武帝未能搬完的大山,總得有後人去剷平。
“誓掃匈奴!”
北闕廣場上的校尉士卒皆拔出環首刀,與靈旗指向同一方向。
鼓點橫吹奏響,盡是馬上之曲,北闕廣場上五軍陸續開拔,先是主力祁連將軍田廣明出城,然後是強弩將軍、度遼將軍,蒲類將軍排在第四。
“走罷。”
任弘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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