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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不夠乾淨,往後要記著這教訓啊!”

辛武賢倒是忍住沒有當場暴怒,只捏著酒樽,恨得直咬牙,心中暗道:“好你個趙充國,果然是偏心!他日定要叫你後悔!”

……

吳宗年已經不在乎辛湯是否受到懲罰了,在重回大漢後,他只關心兩件事。

一是希望漢軍能趕在匈奴諸部老弱牲畜轉移前,找到他們!

衛、霍戰法對匈奴打擊最大的地方,不在於戰鬥殲敵,而是襲其部眾,擄走了有生力量。比如元朔之五年春河南之戰,漢兵夜至圍右賢王,右賢王雖然逃了,但男女一萬五千餘人,畜數千百萬卻被漢軍獲得。

河西之戰也是如此,只是霍去病走得太遠無法帶回俘虜牲畜,牛羊也全射殺任其腐爛。

曾肆無忌憚年年入塞,對漢人邊民姦淫擄掠的匈奴,終於嚐到了戰火在自己土地上燃燒的滋味。

戰爭,便是無所不用其極。

如今匈奴右部青壯主力都在烏孫,後方空虛,相當於不設防。只是蒲類、強弩兩位將軍西征,離塞三千里,恐怕也會採取霍去病的做法,不留俘虜。

但吳宗年力勸趙充國,希望能繞過俘虜一命,押往車師、東西且彌等地,作為奴僕“送”給城郭小邦們。

這是他的一點惻隱之心,在匈奴待久了,吳宗年發現匈奴人也並非全都罪該萬死,和漢人一樣,有人高尚豪爽,有人懦弱畏懼,甚至還有人希望再不要與漢人打仗。

他的胡妻便是在吳宗年眼中,較好的匈奴人。雖是胡女,被右賢王指定嫁給了他,談不上什麼感情,卻任勞任怨,吳宗年不適用塞北生活,一入冬經常患病,胡妻對他照顧得無微不至。

吳宗年的第二個念想,就是能夠找到胡妻與兩個孩子。

他想帶著她們,回到大漢,指著連綿的農田和城郭,讓孩子們知道,父親來自此處,而他們也會以漢人君子、淑女的身份在中原長大,再不必受塞北苦寒之風,讀書識字,遠離戰爭,也算他拋下她們的彌補。

這是吳宗年最後一點貪心。

歸漢後第五天,在蒲類、強弩兩軍推進到兩岸到處是綠洲和匈奴人屯田點的馬納思河(新疆石河子市)附近時,被調離辛武賢麾下的文忠來告訴吳宗年。

“伊吾王的部眾,找到了!”

……

伊吾王帶著部眾和牲畜,終究還是逃不過漢軍的追擊,駐牧點燃著熊熊大火,戰鬥在吳宗年他們抵達前就結束了。

他是在的河邊發現胡妻的,隔著大老遠吳宗年就認出了她,脖子上裹著的那條白色貂皮是右賢王所賜,吳宗年又送給了她,這是四年裡,他送她唯一的禮物了。

胡妻趴在一片枯黃的草地之上,背後中了一矢,而後又被馬蹄直接踩過,應是當場死去,翻過來後,懷中還緊緊抱著個小襁褓,也早就沒了呼吸。

吳宗年一下子就失去了氣力,跪在胡妻屍體前,死死盯著這隻箭,想要分辨一番,箭羽究竟是匈奴人常用的野鴨毛,還是中原的鵝翎?

他分辨不出來,或者說,不想讓自己認出來,只告訴自己:“是匈奴人射的,一定是,伊吾王以為,是她故意幫我逃走,遂加以殺害。”

只是他被旁人攙扶起來後,又不甘心地問道:“襲擊此處的,是辛氏兄弟的兵麼?”

“不是。”

一旁的屯長告訴了他事實。

進攻此處的,只是一支普通的漢軍,只是在執行蒲類將軍親自下達的追擊命令。

“多虧了吳先生的地圖,否則吾等還真找不到這山谷!”

這話讓吳宗年更加難受,甚至覺得,是自己親手殺了她們。

吳宗年心中忽然生出了巨大的後悔,若是他有博望侯之智勇,能夠帶著妻兒一起離開……

但他只是個凡人,懦弱,無能,只有中人之智,做事瞻前顧後,護得住手裡的杖,護不住身邊的人。

吳宗年是在要送往東西且彌的俘虜中,找到了另一個孩子的。

他才三歲,臉上髒兮兮的,擠在一起的匈奴孩子都不大,從五六歲到十多歲都有。他們恨恨地看著漢軍那鮮明的甲冑,一雙雙眼睛中似有綠瑩瑩的光,像極了那一夜林子裡緊隨吳宗年的狼。

吳宗年讓士卒將兒子牽過來,轉身匆匆離去,不管其他人。這孩子在他懷裡掙扎哭喊,似乎認不出父親,還在吳宗年手腕上狠狠咬了一口。

三歲孩子牙都沒長齊,咬在肉上不疼,但這一口,卻好似咬在吳宗年心裡,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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