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僅為典屬國。今大將軍長史楊敞無勞,為搜粟都尉。”
劉賀自作聰明,殊不知是觸了大將軍黴頭了。
這有毒的討好,霍光自然不吃,直接令尚書檯找了個由頭封還,同時關注起了石顯此人,讓任勝派人監視。
然後就出了這樁事。
任勝低聲提供他查出來的資訊:“已確定過,這詔書上的印章,確實是玉璽,天子之璽賜諸侯王書,皇帝信璽發兵徵大臣,沒有蓋錯。”
“而溫室殿中的尚符璽郎也證實,昨夜皇帝帶著石顯召他來見,令其出六璽,有遮蔽眾人與石顯密談。等尚符璽郎今晨入內收璽時,發現璽盒開啟尚未封上,昨夜剛剛被用過。”
而大漢天子本人,此刻還在寢宮裡宿醉酣睡,對外面的事全然不知呢,他昨晚被石顯灌得太多了。
任勝覺得事情已經水落石出了,低聲道:“大將軍,不論如何,這詔書確實是皇帝授意石顯所制,天子昏聵啊,以奸佞為忠良……”
他停住了嘴,但霍光知道他想說什麼,目光瞥向陷入沉思的田延年。
“子賓以為呢?”
“下吏先前就曾言,若天子聖明,謁不謁高廟又有何干系呢?將軍為國柱石,審此人不可,自然應該建白於皇太后,更選賢而立之。”
田延年拜倒在地,言辭誠摯:“下吏很想這般說!”
“下吏甚至能舉出史上許多例子,諸如伊尹相殷,廢太甲以安宗廟,後世稱其忠。大將軍若能行此,亦漢之伊尹也。”
“但大將軍,恕下吏多言,此事尚有太多疑點,不可輕易動手。”
確實是疑點重重啊,而任勝能力有限,能摸清楚的只是冰山一角,外面的夜,從未如此黑過。
倒是田延年細細替霍光分析起來:“石顯既受詔書,為何會在消失大半日後,忽然死於宮外,真是自刺?為何這詔書只燒了一角,還將有印璽的部分留下了,依下吏愚見,石顯身後定還有人操控,或許此事從頭到尾,都是陰謀!”
他抬起頭,道出了真相:“想要誘惑大將軍廢帝的陰謀!”
“子賓就是子賓啊。”
霍光盯著田延年,心裡感覺鬆了口氣,稍微解除了對他的深深懷疑:“你接著說。”
田延年道:“有時下吏試圖去琢磨某人舉動時,可做最壞的揣測,揣測其言行最惡的可能,最後問自己,其意欲何為?”
霍光當然記得:“當年上官桀欲以女孫入宮為後,子賓就曾勸我,說上官此舉恐對老夫不利,一旦羽翼豐滿,就要與我決裂了,後來果如你所言。”
田延年笑道:“然也,大將軍不如反過來推測,仔細想想,廢帝對誰最有利?”
一個個令人心驚的問題,被田延年丟擲:
“若今上失位,新的皇帝,會是誰?”
“若新帝登基後,誰又將得到最大利好?”
反正不是他田延年啊!
任勝倒是想起來了:“我奉大將軍之令查過,那石顯乃是齊地濟南人,其父輩在長安為官,坐巫蠱事而被誅殺,石顯下蠶室,他初入未央時只是個小宦者,在掖庭令張賀手下做事,然後被張賀推薦去了石渠閣,最後才是尚書檯中黃門。”
“而石顯的母親及兄弟姊妹,也在長安考工為奴,近年才被贖出,卻不知去向……”
說到這,任勝感到一絲心悸,已經不敢往下想了。
今上失位,那排除廣陵王和燕王諸子外,皇室的近親,就是自請北上參軍的“皇曾孫”劉病已啊!
劉病已為衛太子親信,掖庭令張賀養大,張賀做過石顯上司,以其機敏識字為右,推薦他進了石渠閣。
而張賀……
“是富平侯、右將軍張安世之兄也!”
田延年冷冷說出這個名,朝中二號人物張安世,平日與他也極其相善,二人經常宴飲往來,張安世恐怕萬萬想不到,老田會忽然將黑鍋砸他頭上。
一件又一件看似不相關的事,被線索串聯起來:張賀雖死,但他的繼子,也是張安世之子張彭祖與皇曾孫交往頗密,富平侯也未阻止,這之後不久,劉病便請命參軍北上。
而劉病已住在尚冠裡中,與西安侯任弘相善,甚至認了親戚。任弘從楊敞家取得太史公書,據說劉病已常借閱抄錄,他肯定看過孝文字紀。
張安世家善於經營,經常購買奴僕,在下杜的莊園裡養著七百多人。
讓人耳目迷茫的黑夜似乎消散了,在田延年指引下,任勝彷彿看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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