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能找到匈奴主力,定會繼續向西進發,要麼擊東且彌的右谷蠡王庭,亦或是奪車師國取食!”
馮嫽的丈夫,烏孫右大將在叛亂時傷了一隻眼睛,仍堅持參加軍議:“車師交河城易守難攻,漢軍雖眾,想要奪取恐怕不易啊。”
別說右大將、元貴靡,連常惠也沒想到,某人三兩天就神兵天降把交河給破了,頷首道:“故漢軍可能不取交河,而走天山以北,緩緩向西推進索敵,但公主之婿,西安侯任弘卻不一定樂意……”
常惠笑了起來,他與任弘同在蘇武手下共事過,又是朋友,經常上西安侯府蹭飯,對任弘的性情最瞭解不過。
“以我對道遠的瞭解,他心憂楚主安危,或會說服蒲類將軍,分給他一支偏師向南。”
好似和任弘心有靈犀,常惠的手在地圖上劃過,往一個湖泊和群山環繞的盆地中一指!
“他會走危須、焉耆,抄近道來馳援烏孫!”
……
任弘此刻尚不知烏孫發生的劇變,自己的老丈人肥王翁歸靡,竟會因為數年前他造訪烏孫求援引發的種種因果,提前十幾年死於非命。
但任弘一直覺得,歷史是魔幻而瘋狂的,遠勝過一切故事編撰的想象。
就比如說,在大漢兒郎在出徵之日便早早脫下喪服之際,卻有一支純由匈奴人組成的軍隊,都出漢塞三千里了,還在甲冑外披著粗麻布,旗幟也是黑白分明,堅持為孝昭皇帝戴孝。
金賞所率的休屠部,就是這支神奇的軍隊。
金賞麾下五千騎,正式的名稱應該是“隴西屬國騎”。
半個世紀前,休屠王被渾邪王斬殺,休屠部慘遭火併,又被霍去病招降帶回漢地。其王族被送去長安,就是金日磾一家。
而普通部眾,則安置在隴西屬國,依然從其故俗,以部落的形式存在,在之後的漢匈戰爭中,出力甚多。
金日磾在世時極其謹慎,老老實實做近侍奉車,絕不與隴西的親戚舊部有任何聯絡。可如今時代變了,大將軍霍光想讓女婿金賞掌握兵權,遂讓他為騎都尉,帶著隴西屬國的休屠人出征。
而金賞或是心中有愧,對先帝念念不忘,自己堅持一年之孝不說,還要求休屠部效仿,這才有了匈奴人給孝昭皇帝戴孝這頗為魔幻的一幕。
任弘也由此發現,金賞的老實人形象或是裝出來的,但帶兵不力這點,卻沒法裝。這種披麻戴孝的形式主義,讓無君無父的休屠人抱怨紛紛。幾十年了,他們早已同金氏斷了主從關係,金賞又不擅騎射,沒有拿得出手的軍功,甚至連休屠話都不會說,休屠人能服他才見鬼。
但任弘卻對金賞沒有絲毫怠慢,誰知道這廝主動請命隨自己以偏師抄近道,是打的什麼主意,反正任弘對他說的話,再也不信半句,只是忽然又想到:
“霍光當初在溫室殿前雖沒有明說,但相當於透了金賞雙面間諜的身份,意欲何為?”
左思右想,任弘覺得此事古怪:“莫非是想要讓我永遠提防著金賞,令我二人再無合作的可能?”
霍光心思太深,這一動作的含義,任弘也說不太準。反而是金賞不知道任弘已經知道,仍在任弘面前以“孝昭忠臣”自居。
“西安侯問我為何要做你後援踵軍?讓西安侯在此次出征中獨當一面,是孝昭皇帝的心願啊,金賞只是想盡綿薄之力。”
任弘表面上十分感動,附和應是,實則虛與委蛇,不對勁的話絕對不接。
只是他暗暗琢磨:“金賞同我一路也好,他麾下的匈奴休屠人,或能起到奇效。”
兩部離開車師往西南行,前往後世的焉耆盆地,天山離他們越來越遠,博斯騰湖則越來越近,首先擋在面前的是危須國。
危須國是真正的蕞爾小邦,舉國不過四千人,城垣低矮的危須城內,男女老少加上都才兩千多,見到城外來了上萬漢軍,自然不敢反抗,第一時間就選擇了投降。
任弘倒也沒難為危須王,只是讓譯者通知他:“從此以後,君便是‘漢危須王’了!等大戰之後,會有持節漢使來賞絲帛而賜印綬。”
作為歸順大漢的代價,自然是提供大軍糧秣,任弘還要求危須王多尋百多頭牛和牛角來,待抵達焉耆國時有用。
金賞不太明白:“道遠莫非是想再用一次鐵門關外的‘火牛陣’?”
任弘笑道:“那計策,只在鐵門外的峽谷裡有用,這次要用的計,叫做‘驚弓之鳥’!”
焉耆可不比危須,其人口三萬餘,勝兵五千,都城員渠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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