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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羅馬建城傳說的翻版啊,任弘是不太信,但匈奴人卻信了。
烏孫人將此事講給匈奴冒頓單于聽後,冒頓異之,遂將獵驕靡收為養子,幫他恢復了烏孫部落。
後來獵驕靡為匈奴西擊月氏,報了父仇,並滯留在伊犁河谷,吸納月氏、塞人加入,向中亞的七河地區擴張,造就了現在強大的烏孫。
眼看烏孫人終於來了,大夥紛紛在馬上坐直了身子。
“咦,怎麼還有一面漢旗?”
眼尖的趙漢兒發現,除了打頭的一面蒼狼旗外,烏孫人的隊伍末尾,竟還有一面赤黃色的漢旗,這是幾個意思?
不等他們細想,車騎馳騁來得很快,不一會,烏孫使團便馳騁到了面前。
最先抵達的是十多名典型的遊牧戰士,他們頭戴護蓋兩耳的尖頂皮革帽,又高又尖,穿著皮褲和高幫靴,胯下高大駿馬,個個都裝備斯基泰弓,弓套和箭袋裝飾得很精美。亦有戰斧、矛、劍等武器,身著皮甲冑,上面還縫著獸骨或馬蹄製成的硬片。
若非他們的長相,漢軍將士定會以為這是匈奴人來了。
任弘放目望去,在尖皮帽下的臉龐是多種多樣的,有赤發碧眼的典型烏孫人、塞人,也有介於東西方容貌的月氏種。總之,與趙漢兒那種典型的圓臉杏目完全不同。
更誇張的是,還有幾個頭髮火紅的烏孫女人,亦是全副武裝,面貌兇惡,看到她們,盧九舌又開始打哆嗦了。
這十餘烏孫騎兵衝到漢使吏士面前,警惕地望著他們,而與遊牧者戰鬥多年的吏士們也下意識地摸向武器。
“讓開!”
就在這時,一聲稚嫩的命令發出,是熟練的漢話。
一匹雪白的小馬走到任弘面前。
白馬上是個十分年輕的少年,大概才十三四歲吧,嘴上沒毛,頭髮是赤色的,眼睛卻是黑的,顯然是個混血兒。
任弘看得出來,這是一個典型的烏孫貴族,頭戴豹尾氈帽,身穿皮服,脖子上掛著一大串金掛墜,再看其劍鞘、馬鞍和腰帶上掛滿的金飾,都顯示了佩帶者的身份不同一般。
他遂朝之拱手:“大漢謁者任弘!在此等候烏孫使者。”
少年還之以禮,報上了名:“烏孫王子,萬年!”
“原來是萬年王子。”任弘打聽過,嫁去烏孫的解憂公主與烏孫王生有三子,長子元貴靡,次子便是萬年。
任弘看了看其身後左右:“莫非王子便是正使?”
讓一個未成年人做使者,烏孫也太兒戲了吧,以為人人都是甘羅麼?
萬年聞言卻曬然,看了看左右用烏孫話道:“他說我是使者。”
烏孫人也都哈哈大笑起來,而萬年則在馬上直起身子,朝後續到來的隊伍一指:“她來了!”
……
“她是誰?”
帶著疑問,任弘放目望去,除了輜車外,還有那面越來越近的赤黃漢旗。
暫時看不清旗幟下是什麼人,但人未至,聲先聞。
最先傳來的是陣陣琵琶之音,還沒彈成曲調卻先有了情緒:悲傷。
而後響起的是清爽年輕的女聲:
“吾家嫁我兮天一方,遠託異國兮烏孫王。
穹廬為室兮旃為牆,以肉為食兮酪為漿。
居常土思兮心內傷,願為黃鵠兮歸故鄉。”
這是嫁給獵驕靡及其孫的細君公主所作《悲愁歌》,任弘曾聽鄯善王夫妻唱過,看名字就知道了,吐訴遠離故鄉,不適應西域的悲苦之情。
如此歌詞,配合琵琶傳出的弦弦悽楚,悲切中隱含著思念,似乎在訴說著一位遠嫁異國的公主,終日以淚洗面,望向故國,一生都不曾如意,最後鬱鬱而終。
烏孫人紛紛讓開一條道,任弘伸長了脖子看去,望見那面赤黃漢旗下,有一匹黑馬,正馱著一位身穿男裝的女子緩緩靠近。
這女子懷中抱著一面琵琶,但與龜茲的曲頸梨形胡琵琶不同,竟是直柄圓形。
此為“秦琵琶”,是來自大漢,吸納了西域特點的樂器。這秦琵琶四弦有柱,小巧可愛,可以抱在馬上彈唱。
那年輕姑娘,便是邊彈著秦琵琶,邊往這邊走的,她低眉隨手彈奏,輕輕地攏,慢慢地捻,將樂曲尾聲拉得很長,如同細君公主那久久不散的香魂。
但當女子抬起頭,看到遠處那座火紅色的烽燧時,一撥絃,曲調卻轉了。
隨著她指尖大開大合,琵琶之音陡然高昂,似銀瓶炸裂,水漿奔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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