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便退。我料想,漢使只搬來了婼羌人為援,那所謂的南道諸邦,並無一兵一卒到樓蘭來!”
“那方才……”
“方才也是故意嚇唬。”日逐王已經看破了對方的伎倆,他高高舉起手,讓手下的千騎長過來。
“兩千騎,全部壓上,直接衝營!待破營之後,再順勢進攻樓蘭!”
……
當看到匈奴人重新上馬,緩緩朝營地壓來時,任弘就知道,這場表演,該收場了。
昨夜他入城與傅介子商量計策,獻上了空營之策。
“告知城中樓蘭人,說是要裡應外合,故意設圈套,佈置空營誘敵深入,伏擊匈奴。”
任弘希望,這伎倆能將匈奴人也騙了,虛則實之,實則虛之,讓他們再躊躇個一兩日。
但從結果來看,世界上果然沒那麼多傻子。
少頃,日逐王親自帶著屬下傾巢而出,兩千匹馬邁動長長的馬腿緩緩前進,給人一種壓迫感,它們在踐踏著樓蘭人的麥田,踩碎了遺落在野外的水罐,發出讓人窒息的嗒嗒聲。
雖說憑藉著營壘,幾百人頂住兩千人進攻不是不可能,但婼羌人沒有拼命的理由,這次交易裡,他們從沒有將戰鬥放進選項。
在去胡來王帶領下,婼羌人已經全部上了馬,只等匈奴靠近到兩三里內,便呼嘯出營,向南奔去。
剩下目睹泡沫破碎後的樓蘭人慟哭發抖,現在猜到城外根本沒有“南道聯軍”的人已不在少數了吧。
剩下二十四個漢使吏士孤軍奮戰。
隔著柵欄,任弘能看到,匈奴騎兵的頭戴尖氈帽在馬背上上下跳動,他們挽著角弓,後頭的人則舉著三尺直刀,亦或是青銅啄。按照匈奴人的戰術,待會一定是弓騎兵靠近營地後一陣攢射,而剩下的騎兵則揮舞著刀矛衝殺而入。
再不溜,腦袋就真的要被砍走了。
一曲羌笛響起,是唐靡當兒在吹,婼羌人已經陸續出了營門,只剩下去胡來王一人,他在馬上吹響羌笛,向任弘彎腰告辭,這幾日的遛馬合作挺愉快的。
“走罷。”
趙漢兒和盧九舌也在催促任弘,是時候回樓蘭城,與傅介子和其他袍澤一起,拼死一搏了!
而終於不再拉肚子的韓敢當也勸道:“你已將該做的都做了,拖延了胡虜整整九日!接下來,就得憑手中弓刀說話了!”
“我本該做得更好。”
任弘苦笑著騎上了蘿蔔,回頭看向這個費時費力搭建的舞臺,虛張聲勢畢竟是虛的,他的戲,演完了。
但忽然間,那不斷接近,讓人窒息的胡馬踏足之聲,停止了!
任弘回過頭,看到了奇蹟般的一幕!
整整兩千胡騎,就停在了營地和樓蘭城北面三里外,匈奴人也在面面相覷。
方才,日逐王明明要他們今日必破營攻城,大家都磨快了刀調準了弓,只待一戰,為何忽然間,日逐王卻下了相反的命令?命令所有人撤退?
但最終,他們還是調轉了馬頭,背對樓蘭城,向北馳騁而去!
煙塵滾滾,那是席捲草原和沙漠的匈奴之風,和來時一樣,只半刻後,樓蘭城北的曠野上,便再無一騎胡人!
任弘愣愣地看著這一幕,而原本已經離開的唐靡當兒也不知何時回到了邊上,喃喃道:
“出了何事?”
“是賢善河神顯靈了!”
“偉大的賢善河神!”
毫無意外,樓蘭城頭再度爆發了這樣的歡呼,這個城的人,總把一切都歸咎給賢善河神,不論它氾濫還是乾涸,不論樓蘭面臨的是毀滅還是繁榮。
但任弘和城頭佇立的傅介子卻知道,究竟是誰,帶來了這神蹟!
那是一名騎士,出現在樓蘭東北方的地平線上,他穿著火紅的絳色戰袍,手中持著的,則是一面在樓蘭乾燥的風中獵獵作響的旗幟!
土德之黃旗!
樓蘭人停止了對賢善河神的歡呼,眼裡滿是敬畏和驚疑。
站在城牆頭的傅介子,則將手從握了許久的劍柄上挪開,整理著衣冠,有些許的激動。
任弘他們幾名城外的吏士,則縱馬緩緩向前走去,想要看清那個人,是奚充國麼?也想看清那面旗上的字。
騎士動了,從樓蘭東北面的雅丹土巖旁馳騁而下。
他最初是孤零零的,形單影隻。
但旋即,他身後多出了一騎、兩騎、三騎。
無數騎!
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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