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劉弗陵釋卷道:“發人深省啊,任卿年紀比朕大不了不少,是如何知道雷電奧秘的?”
任弘只能胡編:“臣長於敦煌,地域廣袤,時常遭遇雷雨,見被雷電劈到的大樹與被火燒燬無異,這才有了妄想。賴陛下之明,僥倖在樂遊原上得到了驗證。”
劉弗陵頷首:“如此說來,天上的雷電,和日常擦碰產生的電是一樣?就像任卿在書中打的比方,天上落下的雨水,和地上的河水井水一樣都是水。擒獲雷電這種事,雖然比帶著容器盛雨水麻煩,但只要條件足夠,人人都能捕獲得到?”
他笑道:“若如此,那雷電便是尋常之物,太常寺的博士們改口將災異說成祥瑞,甚至想將後年年號定為元霆,實在有些草率啊。”
劉弗陵說到關鍵了,若是人人都能隨手獲得,那便不是難得一見的祥瑞,將此定為年號,是對皇權權威的損害。
這是一位聰明的皇帝,任弘聽說,當初上官桀等人要聯合排擠霍光時,才十四五歲的劉弗陵卻一口道出了他們陰謀裡的紕漏,幫霍光完成了翻盤。
雖然可能是霍光提前告知,聯合劉弗陵做的局,但當時二人身在一條船上,霍光這艘船翻了,劉弗陵恐怕會想呂后扶持的少帝一樣,死得不明不白,正是想明白這一點,這位少年天子才會力挺霍光。
面對皇帝的詢問,任弘這時候說“是”就是傻子,他腦袋被驢踢了才給篤信“君權天授”的皇帝搞科普,屁股決定腦袋,世上人人都能篤信科學,唯獨皇帝不能。
“絕非如此。”
任弘一本正經地說道:“臣帶人在長安周圍連續試了數日,卻遲遲未能引下天雷,直到去到樂遊原,對著未央宮遙遙三拜祈求後,才有所收穫。”
“臣讀《春秋》,哀公十四年春,西狩於大野,叔孫氏之車子鉏商獲麟。”
“麟不會無緣無故跑出來,平日也藏於名山大澤,故世人少見,其一出雖為叔孫氏所獲,但真正出世的原因,是為了為孔子。再出便是四百年後,雖為虞人所獲,但出世的緣由卻是因為孝武皇帝將除舊佈新,王者徵於天下,四夷賓服。”
“所以,臣和叔孫氏奴僕一樣,雖僥倖用風箏引下紫電,但紫電虛無縹緲,之所以能為人所得,全因為有聖天子在朝,臣不過是沾了陛下的光。”
“大將軍和朝中群臣也是這麼說的。”
劉弗陵搖搖頭:“他們說,雖然西安侯能證明天上的雷和地上的雷是一種,但天上的水與地上的水也是一種,人人都能承接雨水,但久旱而逢甘霖,依然是祥瑞。”
說到這劉弗陵不免有些失望:“還想著任卿與朕年齡相仿,從你這,能聽到些不一樣的東西……”
任弘也想實話實說啊,但一來做事要徐徐漸進,博士儒生對他的理論只能吹鬍子瞪眼,但皇帝不同,為了維護天授君權的尊嚴,若任弘越界了,搞不好是會舉起屠刀的,他可不想當被燒死的布魯諾。
二來,任弘不瞭解劉弗陵的性情,交淺言深是大忌,再看他這身體,也不知是什麼病,確實在往早逝的路上狂奔,雖然有些同情嘆息,但卻無能為力。
任弘垂著眼不再說話,氣氛一時間尬住了,劉弗陵只好道:“此說堵住了詬病朝政的悠悠之口,倒也足夠了,齊學博士近幾年總以災異抨擊朝政,甚至有鼓吹禪讓的,還是任卿治住了他們,元霆就元霆吧。”
“倒是任卿在讀《春秋》?先前可是有不少人詬病你不通經術呢,朕近來也在學,不知卿學的是《公羊》還是《榖梁》。”
任弘道:“臣從未央廄令張敞,習《左傳》。”
“《左傳》?”
劉弗陵從小習經術,誦《保傅傳》、《孝經》、《論語》、《尚書》,他不太喜歡齊學,偏愛魯學,近來跟著大鴻臚韋賢學魯詩、榖梁春秋,唯獨沒讀過小眾的《左傳》。
劉弗陵看了看金賞,他也搖頭,又見書中發驚人之言的任弘面談時竟如此圓滑,頓時沒了再聊下去的**,只笑道:
“任卿所好,確與常人不同。”
……
“西安侯真是翻手為雲覆手為雨啊,一邊以《雷虛》破除天人災異之說,一邊卻吹捧陛下聖天子在世故得獲紫電。”
楊惲作為常侍騎郎,方才站在門外,聽到了裡面的對話,不由出言諷刺。
任弘對楊惲的嘲諷卻無動於衷,科學與神學,都是人類對自己所處世界的描述,他們更多時候不是水火不容,而是邊界曖昧。
“距離‘科學’最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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