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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來了!”
……
少頃,一老一朝懸泉置的大門走去。
任弘在前,他揹著個紅柳編的籮筐,回頭看向夏丁卯道:
“眼下已經快到食時了,夏翁離開廚房,當真不打緊?”
漢代的平民一隻吃兩頓飯,早飯時間便是食時,約合後世的9點-10點30,往常這個點,夏丁卯得在廚房燒菜了。
“就是快到食時,東廚裡的沙蔥卻不夠,那些徒卒靠不住,所以老朽才親自出來找尋啊。”
夏丁卯一邊,一邊擦著頭上冒出的汗:“一早就這麼熱,今日可要難熬嘍。”
任弘知道夏丁卯非要出去的原因:懸泉置這麼一點地方,卻住著吏、卒、徒、御共37人,加上往來官吏行人,簡直密密麻麻,實在不適合悄悄話。
出了懸泉置,地才豁然開朗,沒有沙塵的時候,便能看清楚周圍,是與中原截然不同的風景。
空是震撼人心的深藍,沒有一片雲彩,與土黃色的大地相映襯。
懸泉置的北邊是一片戈壁,間或有胡楊林和怪柳從生長,更多的是黑色石子和零星的草堆。
那是西沙窩、鹽鹼灘,隔著它們,隱約可見北方三十里外的烽燧,一個連一個,如同堅毅的哨兵,屹立不動,從東到西,綿延數百里,構成了敦煌北部的長城防線。
有這些烽燧護衛著敦煌,匈奴人便不敢過來牧馬劫掠。
懸泉置的南邊則是由遠及近,從高到低的三條線:
最遠的白線,是雪山,或有百餘里遠,那便是橫跨整個河西走廊的祁連雪山。
中間的是黑線,此為三危山,顏色黑褐,據上古時代,舜帝將桀驁不馴的三苗放逐至此。
最近的是紅線,三危支脈火焰山,山上寸草不生,呈現出詭異的褐紅,猶如烈火,由疵名。
火焰山山腳下倒有一片綠意,那是由名為“懸泉”的溪滋潤的綠洲,猶如戈壁中的一塊翡翠,哪怕沙暴再大,也無法將其掩蓋。
沿著泉水流淌,綠洲瀰漫開來,一直延續到連通中原與西域的大道。
任弘已為這條路取好了名兒。
“絲綢之路!”
走在道上,左右無人,夏丁卯才出了自己的疑惑:
“老僕愚鈍,還是不太明白,君子為何對傅介子如此上心。”
任弘卻賣了了關子:“夏翁對傅介子,知道多少?”
夏丁卯哈哈一笑:“老僕只是個庖廚,對此饒瞭解,自然是從他的吃食上。”
“一年前,傅介子持節前往西域,路過懸泉置,那時老僕是廚佐,只記得,此人飯量很大,尤其喜愛吃雞!光傅介子一人,就足足吃了兩隻!”
雖然這年頭的雞比較瘦,但一人幹掉兩隻,也是大胃王了。
任弘忍俊不禁:“這些我知道,都記在那捲《駿馬監過懸泉置費用簿》上,可惜我來懸泉置晚,沒能親眼看到這一幕。”
於是任弘對傅介子的瞭解,就只有嚮往來官吏商賈打聽了。
好在,這年頭晚上沒啥娛樂,懸泉置也不提供特殊服務,於是聊侃大山,就成了漫漫長夜裡旅客們打發時間的唯一方式。
大家躺在傳舍的臥榻上,聊聊各自家鄉風光,西域、長安的新聞,不同郡國的口音在此交匯,雖然大多是無用的廢話,但日子久了,任弘也收集到不少資訊。
任弘道:“我聽過往的官吏,傅介子是北地良家子,孝武皇帝時以從軍為官,隨貳師將軍李廣利遠征大宛,但功名不顯,如今二十年過去了,也不過是個六百石的駿馬監……”
駿馬監隸屬於九卿之一太僕之下,秩祿與縣令同。
“別看秩祿不高,但傅介子主管子之騎馬,常行走於宮苑,頗受大將軍霍光賞識。此次出使西域,途經樓蘭、龜茲,他倒是做了不少事啊。”
“去時怒斥樓蘭王,回來時,又在龜茲斬殺匈奴使,但都不是重點,他的主要目的,是前往大宛國!”
大宛,已在蔥嶺以西,後世的吉爾吉斯、烏茲別克一帶。
到這,任弘問夏丁卯道:“夏翁可知,大宛國什麼最有名。”
這個夏丁卯倒是清楚:“自然是汗血馬!”
任弘拊掌:“沒錯,就是馬!”
這時候,他們已繞到了懸泉置的西南邊。
坐擁15乘車,40多匹牛馬的懸泉置廄,每都會產生大量牲畜糞便,味道感人,燻到來往使節官吏可不妥。
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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