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狼人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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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粟飯，就著陶鬲端上來，黃燦燦的冒著熱氣。

還有一大罐黑乎乎的豆豉，煮熟的大豆發酵製成，醃製時放足了鹽，接受不聊人嫌它臭，但卻是庶民下飯的好東西，已經很餓的呂廣粟，已經往碗裡扒拉豆豉，拌著飯往嘴裡送了。

最後被錢橐駝端上來的，是用大陶盆裝著的菜羹。

大陶盆放到地上時，端上來時，尹遊卿看到了漂在上面的厚厚油花，不由驚喜：“今是什麼日子，菜羹裡竟捨得放這麼多油！”

助吏宋萬則拿著木勺一攪，咦了一聲：“不止有膏油，還有肉。”

的確，綠油油的菜羹裡，還點綴著紅褐色的肉塊。

錢橐駝則道：“任燧長剛來，可不得吃好些。”

對平日裡只就著豆豉大醬下飯的戍卒而言，能見到點蔬菜綠色已是好日子，再有肉，那就簡直就是豪貴之家的生活！

呂廣粟手持木匕就要開搶，卻不料任弘卻伸手止住了他。

“且慢。”

任弘笑道：“這菜羹看著可口，我先嚐嘗？”

呂廣粟悻悻收回木勺，對面的宋萬則冷不丁地道：

“嘿，雖然只是一個燧，但也該有尊卑之分啊，雖然劉燧長時沒這規矩，但如今是任燧長了算，是該先食。”

任弘也不管他出言譏諷，將自己的陶碗遞過去，讓錢橐駝給盛了一碗。

錢橐駝還特地給他多打零肉丁，雙手奉上時笑容滿面。

而當任弘將碗湊到嘴邊時，錢橐駝被皺紋包圍的眼睛裡，更多了幾分期待。

是期待任弘誇他手藝，還是在期待什麼？

但任弘卻只是將菜羹湊在鼻子前聞了聞，忽然抬頭問錢橐駝道：“這是什麼羹？”

“葵菜羹啊。”

錢橐駝搓著雙手道：“老叟在烽燧外種了幾畝，眼下正是肥嫩的時節。”

葵菜就是後世的冬莧菜，是這年頭的主要菜種，一般用來煮湯或者粥，因為本身含有的黏液，吃起來滑膩肥嫩……

來到漢朝後，在懸泉置待了半年，任弘對這種蔬菜並不陌生，但這碗菜羹，若仔細聞聞，卻有一股異樣而熟悉的味道……

“沒加別的野菜？”

錢橐駝一愣，旋即笑道：“沒錯，燧長聞出來了，是加零外面採的豬耳菜。”

“原來如此。”

任弘卻將碗遞還給錢橐駝：“宋助吏得對，破虜燧，沒必要那麼講究尊卑，只需論長幼之序，錢橐駝，你既然最年長，那這菜羹，還是你先喝吧！”

除了知道緣由的趙胡兒和韓敢當對視一眼外，破虜燧眾人都尷尬地坐著，面面相覷，不知任弘葫蘆裡賣的什麼藥，這任燧長昨不還笑容滿面麼？今就要立威？

錢橐駝笑容凝固在了臉上，接過碗後半響，才看向宋萬，嘆息道：

“老朽明白了，任燧長是信不過我啊！”

宋萬將筷著一拍，有些不滿地道：“任燧長，錢橐駝是燧中老人了，其他人多是一年一輪換，唯獨他在這待了足足五載，也做了五年的飯菜，從未出過錯，任燧長剛來就難為他，這是何意？”

“不錯，你原先待的懸泉置，是出了名的飯食可口，但這是烽燧，是邊塞，有一口熱飯便不錯了！”

錢橐駝搖頭道：“助吏，算了算了，既然任燧長嫌我，老朽也不受這委屈，走就是了，我現在就離開破虜燧，讓候官重新換一個庖廚來……”

著竟真就要走。

“連行囊都顧不上收拾，你就這麼急著去報信？也罷，我就跟二三子，你在這菜羹裡，放了何物。”

任弘卻摸著腰間環刀，攔住了錢橐駝去路，對眾壤：

“我半年前曾大病一場，家裡人求醫拜巫，其中一位巫醫認為，我犯了癲狂之症，需要多安睡靜養，於是開了不少獨門藥方，除了補腦的胡麻湯外，還有一樣藥我至今難忘，與你這葵菜羹裡多出來的氣味，像極！”

“那便是吃了後能讓人昏昏欲睡的，橫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