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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殺了他!用群馬踐踏成泥巴!”
“右賢王,讓我將這欺騙了你的漢賊開膛破肚掛到樹上!”
燕然山南麓,匈奴河右賢王新王庭,屠耆堂的大帳外,要殺死吳宗年的叫囂聲不絕於耳。
不止屠耆堂恨吳宗年,諸小王、千騎長更恨,八年前若非吳宗年給漢軍帶路,右部也不會輸得那麼慘,他們中不少人,妻兒帳落在那場戰爭中淪為俘虜,成了北庭小邦的奴隸。
不愧是右賢王,屠耆堂將他的恨意也吞回腹中,看著眼前這個鬚髮已經斑白,穿著一身素衣縞冠的男人笑道:“吳先生還真敢回右部啊,真不怕為人所殺?”
吳宗年手持犛牛尾染得鮮紅的漢節,朝右賢王微微作揖:“不可攻擊持有漢節者,這難道不是右賢王的密令麼?”
是啊,畢竟過去幾十年的事說明,殺漢使的代價太大了,右賢王眯起眼,按劍道:“若是我要殺你呢?”他確實很想這麼做。
吳宗年笑道:“朝中群臣和蘇公也如此攔我,但我說,若我平安返回,那右賢王便是真心想與大漢和談。若我一去不返,不管是為右賢王手刃還是指使屬下劫殺,亦或是扣留下慢慢折磨,那大漢,也不必對右賢王抱期望了。”
看似引頸待戮,但吳宗年之所以敢來,是因為他太瞭解右賢王了,畢竟是侍奉了好幾年的“主君”。
這不是右賢王第一次與漢朝接洽,一年前,與漢和談還是匈奴的主流輿論,其中以兩人最為積極,一個是為漢朝富強震撼到的左賢王呼韓邪,另一位則是右賢王。
和呼韓邪不同,右賢王是單純被打怕了,十年的戰敗,讓昔日的鷹派慢慢變鴿化,對與漢和平十分上心,因為再打下去,右部恐怕要丟個精光。
一年來,右部做了很多友善的姿態,諸如歸還被俘漢卒的屍骸等,漢朝投桃報李,陸續放了些滯留北庭的匈奴人歸來。
但隨著一張宣戰檄文,漢匈關係急轉直下直到走向戰爭,右賢王失望之餘,對全面開戰態度消極。
右部被北庭、小月氏、張掖居延包圍,他只希望漢軍別選這邊作為主攻點。
漢軍全面北進後,右賢王與漢朝的眉來眼去並未斷絕,但他沒想到,來的居然是吳宗年。
眼下見其面無畏懼,侃侃而談,不由暗讚了一聲好膽,當初他確實沒看錯人。
“本王確實不忍兩邦從兄弟之國,變成仇敵,想和大漢談談,希望能停止戰爭,消除誤會……但大漢派先生來,反而使誤會更深了,我不相信吳先生。”
右賢王終究還是沒忍住,他忘不了過去的恩怨,重重指著吳宗年:“你背叛了我!”
吳宗年面露愧色,垂首道:“士為知己者死,女為悅己者容,然忠臣不事二主,宗年先效忠於大漢天子,雖承右賢王厚待,卻不能報之,反背匈奴而歸漢,雖報達了母邦,卻虧欠於右賢王!”
他抬起頭:“所以宗年來贖罪了,我身為典屬國丞,過去一年餘主持與右部和談之事,在天子面前給右賢王爭取到了一個極好的條件。“
右賢王盯著吳宗年:“是何條件?將小月氏所佔的右賢王庭還給我?”
吳宗年笑了:“單于庭,難道不比右賢王庭更好?”
“宗年此來,要給右賢王獻上的,可是天地所生日月所立大撐犁孤塗單于的金鷹冠啊!”
右賢王心中心跳忽然加快,卻按著刀罵道:“我只是想讓漢胡恢復和談,吳先生卻想要我背叛匈奴,以為我同你一樣麼?”
其實從他繞開大單于,為了保全右地部眾而派出使者那一刻起,就背叛匈奴了。
吳宗年故作迷茫:“右賢王何出此言?你這哪裡是背叛匈奴,你是在救匈奴!”
“中原有一句古話,社稷為重君為輕……”
民為貴就不用說了,哪怕是常聽吳宗年說中原典故的右賢王,聽了也無法理解
吳宗年道:“所謂君,便是單于,所謂社稷,便是攣鞮氏的歷代先祖的祭壇,是匈奴本身。死掉一個大單于,換上一位新的,匈奴社稷並不會因此被摧毀。”
他苦口婆心勸道:“漢與匈奴的戰爭,和過去匈奴與月氏、匈奴與東胡截然不同,天子對佔據草原毫無興趣,想要的,無非是匈奴成為臣服於漢的屬邦,讓邊境無警。”
“但虛閭權渠不顧漢強而匈奴弱,一味要與漢構難,戰於郊野,死的人將比草原上的花兒還多。匈奴已在黑白兩災中損失慘重,牲畜死十五,人死十二,藩屬背叛,只剩下核心二十四長,根本輸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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