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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邊的敦煌,都有長城庇護,漢軍馳援也快。左看右看,還是漢軍尚未站穩腳跟,兵卒也少的北庭西域最好打。
但匈奴內部對於如何打這場仗,其實還有爭議。
在右賢王為單于準備的金帳中啃著腿議事時,諸王各抒己見,壺衍鞮單于便點了兩位隨他而來的年輕小將。
“稽侯珊、呼屠吾斯,你們怎麼看?”
……
匈奴內部一直有對壺衍鞮得位不正的說法,能夠上位全是靠了他母親大閼氏和衛律,這讓他忐忑不安。
而年過三十卻仍沒有生育,更被壺衍鞮單于視為,這是祁連神對自己的懲罰,也是對大單于威望的巨大打擊。
壺衍鞮單于納女上百,可就算他累得腰都快斷了,卻仍沒有一兒半女,絕望之下,只能封了自己的弟弟為左賢王,往後只能由他來繼承大單于之位。
而左賢王的兩個兒子,則被壺衍鞮單于接到了單于庭居住,視若己出,便是稽侯珊和呼屠吾斯。
這裡兩個陌生的名字,可在歷史上,等他們成為單于改名後,卻是中國人最熟悉的兩位:
一個是抱得王昭君而歸的呼韓邪。
另一位,就是被陳湯懸於北闕,喊出那句“犯強漢者雖遠必誅”的郅支!
稽侯珊便是呼韓邪,頭上戴著貂皮氈帽,兩條烏黑的辮子從兩側垂下來,如今年僅十五,他是左賢王的次子,然其母貴,故被立為繼承人,他目光溫和,與右部眾人有說有笑,眼睛細長如柳葉,嘴也甜,以長輩尊稱諸王。
呼屠吾斯便是郅支,年才十六,他是左賢王的長子,然其母賤,他的長相更有侵略性,頭髮紮成一根長長的辮子,腰上佩著一把長刀,此刻也躍躍欲試,不欲遜色於弟弟。
聽到大單于點名後,稽侯珊放下手裡的角杯,他是個喜歡思而後動的人,說話也十分溫和,他的主張和大多數匈奴諸王一致。
“此役,應當以戰促和,以數萬騎襲擊北庭,以俘虜的漢軍士卒做要挾,設法讓大漢恢復和親。”
恢復和親,倒不是稽侯珊的原創,而是他曾祖父且鞮侯單于時提出來的。
漠北之戰後,大漢日益傲慢,漢武帝想要將匈奴變成臣妾一般,數次遣使告訴匈奴:“南越王頭已懸於漢北闕下。今單于即能前與漢戰,天子自將兵待邊;即不能,亟南面而臣於漢。何必遠走,亡匿於漠北寒苦無水草之地也?”
然而匈奴自持百蠻大國身份,對冒頓時代騎在漢朝頭上逞威的往事念念不忘,稱臣是不可能的,這輩子都不可能。
做漢朝的女婿倒是不錯,不論君臣主藩,只論親戚。到了且鞮侯單于時,便在給漢武帝的回覆時自稱:“我兒子,安敢望漢天子,漢天子,我丈人行。”
然而也是這一位,扣留了蘇武,讓漢匈關係再度跌落冰點,使漢武帝放棄了招降的念頭,只欲一舉滅亡匈奴!
然後就是冒進的漢軍連續三四場大敗,到了狐鹿孤單于時,在收降了李廣利,吃下數萬漢軍俘虜後,自持匈奴已經復興,便再度想要變成兄弟之國,提出:
“南有大漢,北有強胡。胡者,天之驕子也!欲與漢開關市,娶漢女為妻,歲給遺我糵酒萬石,稷米五千斛,雜繒萬匹,它如故約,則邊不相盜矣!”
匈奴想要恢復過去的關係,讓漢朝貢歲幣獻公主,然而匈奴不再是一百年前的匈奴,大漢也不是白登之圍時的大漢了。連主政的大臣衛律都覺得不現實,隨著漢朝轉變戰略,只防守反擊,匈奴就沒了法子,話語也軟了下來。
到壺衍鞮單于在位時,送蘇武回大漢,試圖緩和兩國關係,重提和親之議。
但霍大將軍表面是個鴿派,內心卻是鷹派,繼承了孝武遺志,認為漢與匈奴之間,只有匈奴無條件投降為臣一種可能,和親絕不可議。
雙方便如此彆扭著,隨著匈奴兵數困,國益貧,越發希望和親結束戰爭,但又覺得是自己太過軟弱為漢所輕,便每每想用一場戰爭的勝利來促進和親。
上次進攻烏孫索要解憂公主,也是想以之為人質。
如今稽侯珊則是想以任都護和北庭漢軍將士為人質,因為他在左部時聽到了一個傳聞:
“聽說如今大漢的天子,與都護任弘相愛。”
現在的任弘已經名揚匈奴,再不會出現“任侍郎”是“任謁者”他爹的笑話了。
“稽侯珊,你這是在做夢。”
呼屠吾斯忍了許久,此刻終於發聲了,他和大多數人以戰促和的打算不同,從一開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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