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堅昆,也不是容易滅的。

任弘只有些遺憾,未能與堅昆王李陵一晤,聽說他已於元霆元年去世。但不管李陵是否還在世,先前正是這兩個屬邦救下了右賢王,若不剷除他們,北庭就無法安心東征。

至於收復兩國是否會堵死了匈奴西進的道路,暫時沒辦法考慮那麼多,距離公元還有好些年,上帝會不會生都不知道,而抽打西方的鞭子,也不一定非得是匈奴人。

任都護寫了一封信,用當地的樺樹皮包好,交給抓獲的呼揭俘虜,給了他們幾匹馬,送去呼揭王之所在。

“告訴呼揭王,順漢者昌,逆漢者亡!莫以為呼揭遼遠就安全,寇能往,我亦能往!”

……

自從去年遭了雪災後,呼揭王卻是舉國遷徙到了河流下游數百里外,一個叫“齋桑泊”的巨大湖泊附近。

呼揭王是匈奴王族“攣鞮氏”成員之一,但已是冒頓時就分出來的遠親,不然也不會被分到偏僻遼遠的呼揭來做王。

任弘大概以為和右賢王一樣,匈奴諸王身邊都有識字的漢人謀士,然而現實是,呼揭王身邊無一人能勢必漢字,他只能將任弘派人送來的信翻來覆去地看。

直到受呼揭王相邀的那人抵達齋桑泊,卻是一個漢人模樣的匈奴小王,身披左衽狐裘,頭上扎著辮髮,但眉眼卻與匈奴人頗為不同,呼揭王立刻上去相迎。

“堅昆王可算到了!”

來人卻是李陵之子,三年前繼任堅昆王的李堅昆,因為呼揭與堅昆地域相鄰——其實也不鄰,雙方王庭一個在額爾齊斯河,一個在葉尼塞河,隔了起碼兩三千里距離,中間還橫亙著巍峨的金山。

但齋桑泊卻是雙方勢力的交界,呼揭王與李陵相善,常於此會面,李林剛死後,他的兒子李堅昆也承襲了這一點,去年大單于親征無果,又遭了白災,呼揭王猜到漢人肯定會對呼揭動手,遷徙遠避,又向堅昆求援,若是漢軍不顧路途遙遠進軍至此,便將面對兩國精銳夾擊。

李堅昆到了也好,呼揭王立刻請他替自己看看,那任都護的信上寫了什麼?

李堅昆乃是李陵與匈奴公主所生,現才二十餘歲年紀,繼承了父親的容貌與學識,只一看那信就大笑起來。

“呼揭王,你可知任弘如何稱呼你?”

呼揭王一臉茫然,直到李堅昆點著那幾個字道:“他稱你為‘呼揭單于’!”

“啊!”

呼揭王大驚失色,他是聽說過當年任弘在鐵門關修書離間之策的,頓時大駭,知道這信裡多半是招降之語。

“我對大單于十分忠心!”

李堅昆卻抬起手保下了信:“此處只有你我,何懼之有?且看看他說了何事。”

原來,信中任弘大義凜然地批判當年衛律與閼氏勾結,廢長立幼,壺衍鞮單于得位不正,導致國內乖離,與大漢再起刀兵。

為了兩國和平,應當奉德高望重的長者為單于,而呼揭王鎮守呼揭多年,正是合適的人選——和後世蒙古人立大汗只認黃金家族一樣,匈奴人也只認“天子”的攣鞮氏,因為好以綠松石裝飾金鷹冠,可稱之為綠松石家族。

只要呼揭王願意投靠漢朝,大可不去漢地做侯,都護願上疏提議,懇請天子封呼揭王為單于,建單于庭於金山之下,奪右地,與“偽單于”壺衍鞮分庭抗禮。

呼揭王越聽越急,任弘這信若是叫大單于和右賢王知了去,恐怕會懷疑他,畢竟呼揭王也藉口封國遙遠,已經很多年未與會龍城了。

“快毀了這信!”

李堅昆卻大笑起來:“呼揭王,這位任都護所言並非沒有道理啊。”

“胡已不敢入塞多年,在西域也屢戰屢敗,如今都打到呼揭來了,他就是為了告訴呼揭王,不管你遷避多遠,漢軍都能找到。”

漢軍長途奔襲的能力,即便他們忘了伊稚斜單于時的慘敗,也該記得前幾年任弘奔襲兩千裡七戰七捷的赫赫戰功。

李堅昆道出了自己的擔憂:“今年也不能指望單于庭來援,呼揭王可聽說了?乘著白災黑災,丁零反叛了,乘弱攻我北,烏桓入左地,烏孫也有動作。國內多有人餓死,人死者什一,畜產什三,胡大虛弱,諸國羈屬者皆瓦解,攻盜不能理。“

這種情況下,若漢軍北征,孤懸西域的呼揭該怎麼辦?

而呼揭與堅昆譬如唇齒,唇亡齒寒,李堅昆一家對漢朝感情複雜,父親在世時雖也偶爾思鄉,然而漢越是強盛,李氏就越發不安。

李堅昆遂勸呼揭王道:“大王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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