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定決心了。”熊靜予盛了一小碗湯,放到屈舜華面前,隨口道:“父親,這事您知道麼?”

屈舜華捧著湯,甜甜地笑了,為了不影響長輩說話,只用嘴型道:“謝謝娘。”

左囂一手端著碗,一手拿著筷子,一絲不苟地將飯粒嚥下了,才道:“楚國的問題,又不是起於今日。我怎會不知道呢?”

楚國的問題所在,即是楚天子的決心所在。

大凡有志於天下的君王,不可能看不到楚國的弊病。但多少年盤根錯節下來,那是太複雜的血肉糾纏,稍稍一碰,傷筋動骨。

大楚立國幾近四千年,多少風流人物,都解不開這困局,因為所有人都身在局中,骨肉相連。只能注視著愈見繁榮的楚國,極天下之華彩,也愈見畸形。

“現在正是好時機。”左光殊說話了:“神霄在即,霸國不伐。南斗殿已覆滅,越國也已經沒有威脅,不怕誰拿來做刀,凰唯真又成功歸來,舊事不縈——舅舅要推動改革,再沒有比這更好的時候了。”

談起正事,屈舜華也變得嚴肅:“當初我本以為沒了我和光殊的支援,楚煜之將舉步維艱,很快就待不下去。但他不僅在楚國活下來了,他和他的同義社還活得很頑強。那時我就知道,一定有人暗中支援,現在這個人已經很明顯——同義社最新喊出來的口號,說什麼

‘富可繼,貴不能傳。情可繼,權不能傳。’,本質無非是削弱世家。應該就是天子的意思,代表此次新政的核心,丟出來投石問路了。”

左光殊垂著眼睛道:“舅舅以自己的名義去給凰唯真護道,態度已經很明確。楚國到了必須要變的時候,他為此可以放下一切。”

姜望一時有些坐立難安。此宴雖是家宴,但列座的都是楚國頂級權貴,言語中涉及楚國國政,頗多秘辛,他委實不便旁聽太多。

左囂看了他一眼,將他從不太適應的‘局外’拉回‘局中’:“你剛從越國回來,覺得他們的新政怎麼樣?”

姜望恭謹地放下筷子,搖了搖頭:“我沒有主持政務的經驗,對這些一竅不通。看誰的政策都覺得有道理,挑誰都能挑出刺。但真叫我說,我不知該怎麼做。”

“從來都是指點江山的人多,知道自己不配指點江山的人,倒是少數。”左囂笑了笑,也不勉強,又看向屈舜華:“你爺爺最近心情怎麼樣?”

屈舜華愣了一下,想了想才道:“跟平時一樣,還去黃粱臺做菜了。”

左囂長嘆一聲:“還是他屈晉夔會享福!也罷,還是讓我來帶這個頭。”

他是個果決的性子,抬手就翻出一枚赤色的虎符,放在桌子上:“靜予,煩你再入宮一趟,把這枚虎符交給天子。國家榮養左氏三千年,左氏也以鮮血灑邊疆!今逢萬古未有之大世,這赤攖當國。便交予國家吧!”

姜望在一旁聽得目瞪口呆。

熊靜予都是一驚!

她這段時間其實頗為煎熬。一邊是她的兄長、她的孃家,是大楚皇室。一邊是她的兒子、她亡夫亡子為之奮鬥的基業,整個淮國公府,將來都是她兒子的。

國家需要變革,皇帝欲削世家,她在中間左右為難。

往前時候常年獨居韶園,俗事不理,每天就是養養螞蟻看看花。今年以來卻是頻繁入宮,就是想要時時把握動向,避免太激烈的衝突——儘管從史書上看,這不可避免。

選擇在姜望回來吃飯的時候,聊起皇帝的決心,也是想著趁左囂心情好的時候,理一理這件事情的脈絡,不要激化矛盾。

她想過自家公公有可能會支援皇帝,但沒想過是這樣堅決,這樣不保留,連軍權都交出去!

赤攖可是天下強軍!

從大楚開國到現在,都是左氏在經營。可以說是左氏的根本,左傢俬軍。放在任何一個地方都是足以立國的武力!

她反倒是有些心疼了。

這可是光殊將來的家當。將來娶媳婦,跟人打架……做什麼不得硬氣一些?

“父親。”熊靜予抿著唇道:“是不是太倉促了一點,皇兄他也沒有想過要……要動赤攖。鴻郎和光烈的付出,他是看在眼裡的。”

“沒人能否認左氏的貢獻,我相信天子也不會。但改革不徹底,是徹底不改革。今日容我赤攖,明日惡面要不要?神罪呢?虎炤呢?項氏、鍾離氏、韓氏,下面那麼多世家,可都看著我們。此時但有猶疑,頃刻國家分裂。”左囂決然道:“我們左、屈、鬥、伍四大家,與楚國一榮同榮,一損共損。楚國之病,也是我左氏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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