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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樓約會給個交代。這才留了樓江月一命,且沒有立即往樓約身上牽扯。

但一直到現在,第二天就要大朝了,樓約都沒有做出令諸方信服的恰當交代!

尤其是淳于歸還聽說,樓約請大司首歐陽頡向御史臺施加壓力,強行把樓江月帶回了緝刑司……

天子口稱“道君”,顯然還是對樓樞使有偏向的。

淳于歸心中斟酌著,回稟道:“驟拔一真道,帝國失血頗多,受創極重,不免有倉惶之心。舉國上下,紛亂難制。樓道君身擔重責,很多事情大概都還沒來得及處理……想是需要時間。”

天子揮了揮手:“傳他來。”

自有守在殿外的太監去傳命。

淳于歸正掂量著是不是該告退,又聽天子道:“你在這裡等著。”

他便站定了。

他心裡明白,他站在這裡,也是對樓約的一種提醒和催促——提醒樓約,帝黨對其傾斜了多少資源,他應該怎樣做決定!

樓約來得很快。

幾乎是淳于歸才調整好站姿,他便大踏步走進殿中來。

虎嘯山河的長袍高高揚起,而又寂寞地垂落。

“臣,叩見天子!”

這魁偉的身軀直接拜倒,伏於地面。

當世衍道,超凡絕巔,修士之君!這個境界的修行者,是可以見君不拜的,更不必行此大禮。

這一拜所體現的決心,所代表的求懇,幾乎不言自喻。

但當今天子又是什麼人呢?豈有一再的容忍?

淳于歸一時忐忑,不敢抬頭看。

天子依然在慢悠悠地翻書,好像絲毫未被影響,只道:“起身罷。”

樓約伏地未起。

“朕讓你起身。”天子說。

樓約反而貼地一叩,發出“嘭”的一聲響。他的聲音也幾乎貼著地面:“臣會給陛下一個交代。”

天子終於第一次停下看書,移過目光,看向樓約:“抬起頭來。”

樓約就這樣伏在地上,仰頭看天子。

玄鹿殿裡的景國皇帝,身上未著冕服,只是常衣,頭上未戴平天之冠,只是一束玉環。失去旒珠的遮掩,視線少了幾分莫測,卻驟增幾分赤裸的威嚴!

景天子注視著他:“你說什麼?”

樓約伏地仰面,呈現出待宰的姿態:“臣深知自己有負皇恩,縱然粉身碎骨,也會給陛下一個交代!”

啪!

景天子直接將手裡的書卷砸了出去!

就這樣砸到了樓約的頭上,砸垮了他的顱骨!

堂堂中域第一真人所成就的衍道,有望登頂玉京山,成為玉京山大掌教的當世真君,竟然被一本書,砸塌了腦門!

那捲《秦略》,就這樣嵌進樓約的腦門裡。

聽不進去,砸進去。

淳于歸幾乎驚得當場跳出殿外!強行鎮著蘊神殿,才壓住驚悸的心神。

那厚厚的一卷書,豎插在樓約的腦門,如同帶血的冠。

“你不需要給朕一個交代,因為朕對你有十足的信任。”景天子的聲音,頗有些恨鐵不成鋼的怒:“但你需要給天下人一個交代,因為你要坐上那樣的位置!”

樓約伏地如屍,立冠似碑,一任鮮血立即淌了滿面,懇聲道:“當年我與七恨同遊,起先我不知他身份,與之傾心相交。後來我猜到他的身份,恨其所圖,想要將計就計,誘殺魔君。可是從頭到尾,我知他不知他,都在他的控制下。我的心思,如他掌中之紋。我的意志,是他靴下之草。在這場我和他之間的交鋒裡,我輸得一敗塗地,輸掉了所有,險些墮淪魔界——”

“今日之悲,皆肇始於我的無能。”

“今日之恨,皆以樓約為其名。”

“樓江月為元屠住命,非她所想,非她所願,非她所因。她什麼也沒有做,只因為是樓約的女兒,就招致這樣的命運——”

“陛下,我殺掉她,就抹掉了我的錯誤嗎?”

樓約叩頭在地上:“還是永遠地……釘死了我的罪孽!”

淳于歸是第一次見得這樣的樓約。

這位中域第一的太元真人,參透《混洞太無元玉清章》的蓋世人物,從來都是掌握宇宙,高岸威嚴。

何曾有過這般伏地乞恕,泣血待宰的時刻?

他亦是在今日,才知當年有這樣一段往事。

可以說,僅憑樓約曾與七恨魔君相交一事,殺他便有其因。天子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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